但再仔細一想,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離譜,如今汛期未過,彆說屍體會漂浮上來,捕撈魚時早晚也會發現端倪。
尋著水渠先往上遊方向看,隻見水流湍急,流至堤壩處囤積,水位差不多快要淹沒堤壩,而通過柵欄的渠水沿著斜坡傾瀉而下,形成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之後再緩緩流出。
望著水流平緩的下遊方向,楚南竹思緒萬千的問道:“這水渠最終流入何方?”
“沿渠而下,據說是斷龍山下的一條無名山澗,最終該是彙入桑海。”
孫裡正也順著她的視線望了出去。
“既是如此,孫家家主若要蓄意謀殺朱縣丞,完全可以拋屍下遊,何必將屍體留在渠內引人察覺。”
楚南梔忍俊不禁的嗤笑了聲,這明顯就是栽贓。
下遊的水潭深不見底,即便屍體不能沿渠而下,沉屍潭底也比沉入還未作業的堤壩內要強,這前後也不過十來米的距離。
孫裡正倒也想到了這一點,無奈縣衙不相信這套說辭,隻得苦著臉與她詳說道:
“楚娘子說的的確在理,可據譚主簿的推論,當日伍吉和朱大人發生爭執,他在慌亂間殺了人,無暇顧及其他,恐被人察覺,所以直接拋屍屋後的渠中,再則,下遊水位尚淺,也極易被人察覺。”
想了想,他又立刻補充道:“而沉屍渠中,如今正是汛期,有大量的魚類彙集,也能分食掉屍體。”
放屁。
楚南梔心裡暗罵了句,眼底裡透出輕微的慍色:“從人失蹤到屍體打撈上來,你們可發現屍體有被魚啃食的地方?”
孫裡正搖了搖頭:“除了脖頸上的刀痕,倒是未曾發現有彆的傷口。”
楚南梔又問:“這水渠中每年打撈的都是些什麼魚種?”
“大多都是些草魚、青魚、鯉魚、鰱魚、鱅魚。”
“可曾聽聞過有魚食人的情況發生?”
孫裡正再次茫然的搖了搖頭:“每年也有不少人溺死水中的,倒不曾聽聞過這類情況,除非是在桑海捕魚的漁戶們,偶有被巨型齒魚攻擊的情況。”
“所以那譚主簿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淡水魚自是不會吃死屍的。”
楚南梔斟酌著答道,而後眸光輕抬著重新視向上遊之地:
“這水流如此湍急,從上遊任何一個地方將屍體拋入渠中,最終都能流到此地,沉入堤壩底端,更何況當日孫家家主妻兒都在家中,怎會眼睜睜看著孫伍吉將一個大活人割頸而死,難不成這一家老小都是窮凶極惡之徒?”
孫裡正聽著也頗有道理,連連點頭道:“不知楚娘子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從目前來看,想要為孫伍吉脫罪並不難,難的是找出幕後真凶。”
楚南梔暗暗思忖著,眼下第一步便是先要替孫伍吉洗清嫌疑,做無罪辯護。
而縱觀整個案情,可以直接推倒案件的有利依據則是缺乏關鍵人證,所以隻要以此為根據咬定不放,把水攪渾,縣衙就不能將此案斷成鐵案。
嗯,隻有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