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些事傳到地方，久而久之三人成虎，日後就人言可畏了。”
武帝聞言側眸看了眼站在沈蕾身後呈護衛之勢的鳳鸞，又看看站在護國長公主身後的鳳鳴，緩緩籲出一口氣：“阿姐你放心，朕會好好想想的。”
“不過眼下需要阿姐幫助。”
“主吏一職，沈蕾必須去。必須讓她有個自己證明自己的態度在，讓滿朝文武醒醒腦子！”
“至於老三和沈芸，你發個火對外就說讓他們陪妹妹。”武帝最後三個字，說得格外意味深長，最後視線是定定看著三皇子。
三皇子見狀，叩首：“兒臣遵命，定然……定然會……會好好陪妹妹。”
“你活這麼大了，也該知道什麼叫內外親疏有彆。”武帝聲音冷得跟冰碴子一樣：“其他不說，看看你最近也瘦了，臉不胖，氣不喘了。多往外跑跑也長點見識。”
猝不及防聽得帝王對他的形容，連他氣息如何都關注到了，三皇子眼圈蹙得一下紅了起來：“多……多謝父皇……父皇指……”
看著結巴的兒子，武帝不耐：“行了行了，你們兩打架也打不出花來。以後再打架，起碼吐血了再請太醫。”
“你們三每隔半月去大理寺轉一圈就行，其他時候還是老實跟著尚院判學習。彆出門一言不合打架。”
說完這話，武帝都不看跪地的三人，對護國長公主道：“阿姐，也連累你跑一回了。咱們去喝口茶。”
護國長公主笑著應下，也不看跪地的三人，轉身就走。
“恭送吾皇。”沈芸率先回過神來，酸溜溜的衝兩人離開的背影喊著：“轉一圈給多少俸祿啊？皇上在官場咱們還是要講官場規矩的，俸祿不能——”
迎著帝王過來犀利的背影，沈芸氣定神閒：“不能少。看在甥舅情誼份上，可以給您打個九折。”
“朕把你打骨折。”武帝氣笑了：“你一文錢都沒有。”
沈芸：“…………”
沈蕾看著撂下狠話離開的武帝，確定等人走遠了，她扭頭看向雄赳赳氣昂昂，就差昂首挺胸的沈芸，帶著佩服問：“你不怕皇上真一文錢都不給你啊？”
“他給了我侯爵的爵位啊。”沈芸道：“虛爵的銀子，三分之一朝廷戶部批，剩下是宗正寺和皇帝內帑出。”
“內帑是？”沈蕾好奇。
“就是小金庫，皇上自己的小金庫。像他小金庫有錢，所以他冊封我當侯爺，沒人會反對。”沈芸道：“我每月六百兩爵銀，皇子每月才五百兩，我就比太子少一百兩。所以皇帝舅舅還是大方的。你現在一沒官位二又得麵對朝廷文武百官的挑釁，那我給你多要點銀子。”
沈蕾感動無比：“好哥哥。”
“那必須的。”沈芸昂首。
三皇子冷哼一聲，雙手撐著自己腰，慢慢在侍衛的攙扶下站起來。一站起的那一瞬間，他便覺自己雙腿像是有無數螞蟻在啃噬一般，啃得他酸酸麻麻的，讓他克製不住腿都哆嗦起來。
“三皇子？！”
聽得侍衛的疾呼，沈蕾和沈芸看向麵色都有些發白的三皇子，嚇得立馬起身：“不會吧？真打出病來？”
伴隨著這話，頃刻間雞飛狗跳。
一炷香之後，淑妃帶著自己最為信任的王太醫到達，又給三皇子診了一遍。
王太醫低聲：“就是跪久了，氣血虧。不過相比從前，三皇子如今還是有些健壯了。”
淑妃聞言狠狠籲口氣，隱忍著心疼無視自己兒子肚皮上青青紫紫的淤痕，“你慢慢鍛煉，會日漸強壯的。”
三皇子示意王太醫退下，確定屋內隻有他們母子倆後，小聲訴說自己最新的任命。他眼裡帶著些酸澀：“娘，父皇是真怨我，沒有親戚情誼沒考慮茹薇這個表妹身份嗎？他今日格外格外強調陪妹妹三個字。”
“事情過去了，茹薇不是給你回信，她不介意嗎？”淑妃瞧著自己兒子眼裡的落寞，小心翼翼的開口：“且這事也不能怪你，得怪幕後黑手，將所有一切都算計了。或許對你而言是仗義是想著太子的幸福。”
“今日皇上對各有立場的說法也沒有反對，是不是？”
“且看他的態度，對於沈蕾其實是欣賞的。若是沈蕾稍微言辭婉轉些，他恐怕乾得出繼續要求履行婚約的事情。”
“什麼？”三皇子震驚：“沈……沈蕾她……您知道她……她對於仵作這賤業是真喜歡，且言行是真……”
“話糙理不糙是不是？”淑妃見三皇子眼底不自禁溢出的鄙夷，當即麵色一沉，鄭重道：“顧爍，母妃必須跟你再強調一遍，話糙一些。這太子妃，你可以理解成職位。在這職位上的人，家世性情以及銳利的眼見都必須有，缺一不可。”
“唯一不需要的便是兒女情長。”
三皇子看著難得肅殺的母親，手指慢慢捏緊成拳：“可……可我……我今日才知道父皇其實私下還補貼太子哥哥六百兩銀子，是從他的小金庫給的。可明明太子是朝廷認可的，冊封過的太子，是由朝廷戶部正兒八經給俸祿的。”
“這……皇後到底走的早，皇上私下給點銀子也沒什麼。你若是缺錢，娘肯定也會給你啊。”淑妃立馬道。
“娘，這不是錢的問題。”三皇子感覺自己眼圈都有些委屈：“我知道父皇偏心太子，我也對此都習慣了。可是……可是父皇既然都偏心太子了，為何不給太子一個圓滿啊？”
“太子還不夠圓滿嗎？若不是皇上明擺護著，若不是護國長公主跟母老虎一樣護著，太子的位置坐得穩？太子能夠這般順遂，還乾出落人把柄的事情？”淑妃有瞬間都不明白自己兒子到底是不是胖到沒腦子了：“你翻翻史書，哪一個太子像顧燁這般順遂的？”
“更難聽些，你這個有軍權的皇子，都過的順遂。不說曆史書了，便是二十幾年前，像你這樣的出身，有軍權的外祖，你不爭彆的皇子都得先弄死你。”淑妃說到最後，氣得翻白眼。
她，其實也跟武帝跟護國長公主有相同的心裡——他們過的太苦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就不想自己後代再經曆這樣的事情了。
可沒想到太護著了，反倒是害了孩子。
與此同時，三皇子是徹底傻了。
他萬萬沒想到向來也算溫婉的娘會……會乾出如此粗鄙的動作，一手叉腰還翻著白眼，活像是傳聞中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