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殿下您比出京時可消瘦了不少。”
慶言六歲便入了東宮侍候太子,忠心耿耿,是以憤懣道,“還有那虞娘子,一介民女,竟對您呼來喝去,真是膽大包天。”
提及虞茉,趙潯麵色微冷:“休得無禮。”
慶言慣會察言觀色,當即息了聲,暗自琢磨起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虞娘子的身份。
愣神的功夫,見趙潯抬步入了頌蘭書坊,登時感動得熱淚盈眶,心道太子殿下真真好學,不愧是全京城視為楷模的——
“掌櫃的。”卻聽趙潯一本正經地問,“時興的話本放在何處?”
慶言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瞳孔劇顫。
且說趙潯行事一貫認真,即便是挑揀話本,也仔細翻閱幾頁,擇其中文采斐然者、印刷清晰者,再從愛恨到公案,選出類型不一的十餘本。
慶言忙要上前接過,趙潯擺擺手:“不必。”
說罷,親自拎起沉甸甸的書冊。
“殿下,這可使不得。”慶言壓低嗓音,誠惶誠恐道,“豈有奴才歇息、主子受累的理兒,還是讓奴才來罷。”
趙潯步履不停:“既是微服私訪,莫要再喚殿下。”
慶言忙不迭應“是”,隻一顆高高懸起的心,終於落了下去——
自家尊貴無雙的太子殿下,
分明是紅鸞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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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房已被悉數包下,兩位侍從並趙潯自己,分彆安頓在虞茉左右。
是以,當她推開房門,欲喚小二送些茶來,卻見門前立著一身材清拔的少年時,並未露出訝色。虞茉微微頷首,友善地笑了笑:“慶薑?”
慶薑乃東宮侍從,武藝高強,被趙潯留下來照看虞茉。
方才隻聽聞她同太子殿下在裡間交談,嗓音清甜,似是年歲尚輕的小娘子。竟不知生得這般眉目灼灼,穠麗動人。
“姑、姑娘。”慶薑麥色的臉轟然漲紅,隻打量一瞬便規矩地移開眼,自報家門道,“公子命我守著姑娘,若有需要,儘管吩咐我便是。”
虞茉沉吟片刻,忽而想到:“正巧,我方才收拾出來你家公子的物件,勞煩你送去他房中。”
“好。”
慶薑年方十七,與趙潯同歲,相襯之下自是容貌平平,卻也足夠端正。
他目不斜視,將趙潯的衣袍並荷包等物抱走。見虞茉一並出了房門,背倚闌乾,順手拎起圓凳遞與她,咧嘴笑道:“姑娘請坐。”
竟是個爽朗細心的性子。
虞茉唇角翹一下,道明來意:“你家公子素來寡言,我正愁找不著人打聽,偏巧你來了,不知可否和我講講此番南巡的所見所聞?”
憂心慶薑誤會,她補充道:“隻揀風土人情此類不涉機密的便好。”
太子南巡,茲事體大。
但虞茉態度坦然,眼神澄淨,直瞧得慶薑耳根燙了一燙。他避開緊要信息,將沿途見到的趣事倒豆子般說與她聽。
一時,將虞茉逗得掩唇低笑。
“公子走到哪兒,哪兒便有小娘子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