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交疊(1 / 2)

錯認未婚夫以後 也望 10661 字 4個月前

曆經了穿越時空這般離奇的事件,縱然虞茉是無神論者,也難免懷了敬畏之心。

她彆過王府嬤嬤,跟著小沙彌七拐八拐來到一處竹林,儘頭是懸崖峭壁,正有老者在石桌前對弈。

虞茉悄然打量,見老者生得慈眉善目,袈裟雖不嶄新卻勝在潔淨。

小沙彌恭恭敬敬道:“師父,人帶來了。”

原來,老者乃是澄明寺中與慧德大師齊名的慧能大師。

她忙學著作揖:“見過大師。”

“小施主,請坐。”慧能笑了笑,“老衲不才,卻算出今日有緣遇見,小施主想問什麼,儘管問便是。”

這麼好說話?

虞茉將信將疑,餘光掃一眼棋局,很好,她看不懂。

不過,路上聽嬤嬤提起,慧德大師可通幽都,是以超度亡魂、供奉長明燈,俱是去尋他老人家。

至於慧能大師,傳言可觀星象、未卜先知,今日一見,的確名不虛傳。

她開門見山地道:“大師,我如何能回家。”

“三千世界,因果輪回。”慧能落子,悠悠然地說,“小施主不妨——既來之則安之。”

聞言,虞茉難掩失落,抿了抿唇,又問起:“不知大師緣何在此等我?”

慧能也不賣關子:“二十年前,老衲因故落難,承蒙令堂伸出援手。今日有此一聚,實為償恩。”

他停頓片刻,眼神陡然銳利,“你本是已死之人。”

登時,虞茉瞳孔劇烈震顫。

慧能口中的“你”意指原身,還是她自己?更或者,二者皆是?

她忐忑抬眸,目露詢問,慧能卻很快恢複和藹神情,示意小沙彌取來一冊經文,若無其事道:“老衲的師兄久居京城,不知施主可方便將此經捎去。”

“可是——”

虞茉還欲追問“夢境”之事。

“小施主遠比老衲以為的豁達。”他搖了搖頭,“無需旁人為你指點迷津,順心而為,自能解惑。”

慧能言儘於此,繼續左手同右手的對弈。

她隻好接過薄薄經文,隨先時的小沙彌安靜退離。——

回至大殿,王妃與樂雁已請燈供奉。

虞茉問了方知,需得寫下亡者的生辰八字,她自是不清楚,也不強求,隻將死當首飾得來的銀錢捐了半數。

無解亦是解。

今日所得的答複雖不儘如人意,但總算不必懸著一顆心。想通之後,虞茉渾身舒暢,眉宇間的愁容也散去不少。

她立在樹

蔭下乘涼,不多時,樂雁提著裙裾跑了過來,豔羨道:“你果真是有佛緣,聽聞慧能大師已經許久不曾出山了。”

“可惜我記憶有缺。”虞茉刻意避開話題,惆悵地開口,“不能為我早逝的娘親供燈。”

樂雁忙溫聲寬慰她:“等去了京城,讓潯哥帶你去大佛寺便是。”

“大佛寺,那不是皇家寺廟麼。”

將軍之子竟也有此殊榮,可以隨意進出?

但轉念一想,江家與太子殿下關係匪淺,應當的確不是難事。

虞茉胡亂猜著,便也未留意樂雁的僵硬神情,隻噙起淡淡微笑,朝踏出廟門的王妃施禮。

“怎麼說。”王妃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們兩個,是要隨我去聽經吃齋,還是先行回府?”

樂雁代為作答:“小雨明日要離開蒼州,女兒著實有些不舍,想同她上街轉轉。”

王妃笑著點了點頭,看向虞茉:“讓雁兒領你去我名下的鋪麵挑幾件新衣裳,年歲輕輕的小姑娘,正該多多打扮才是。”

話語溫柔,像極了關切子女的母親。虞茉謝不釋口,眼中氤氳起水霧。

……

二人相攜下了山,乘坐馬車慢行,一麵商議如何打發後半日時光。

正說到要去書坊采買話本,但聞陣陣馬蹄,旋即聽得趙淩朗聲道:“咦,這麼快便結束了?”

虞茉眼睛一亮,探出頭去,果真見趙潯也在。他端坐於馬背,脊背筆挺,點漆雙眸迎上她的視線,漾開明顯笑意。

被忽略得徹底的趙淩:“……”

還是車夫恭敬答說:“王妃尚留在寺中誦經,隻郡主和莫姑娘先行回府。”

“知道了。”趙淩瞥一眼虞茉,麵色彆扭地問,“去采蓮蓬麼?”

聞言,虞茉放下車簾,用眼神詢問樂雁。

“今日天兒不熱,正適合坐搖櫓船去江上采蓮蓬。”樂雁興致勃勃道,“還能做銀耳蓮子粥呢。”

趙潯也翻身下馬,因不便徑直入內,規矩地叩了叩,催促:“出來。”

“嘖。”樂雁擠擠眼,揶揄道:“還真是一刻也離不得你。”

虞茉被逗得眉開眼笑,矜持地掩唇:“我就看看你在段郎跟前還能不能這般伶牙利齒。”

已有小半日不曾見麵,終於等到她出來,趙潯神情略鬆,張臂將人抱於馬背,解釋說:“抄近道過去,馬車走不了。”

“都打點妥當了麼。”虞茉邊問,邊熟稔地倚入他懷中,又好奇道,“怎麼突然想著采蓮蓬?是誰的主意

?”

後方的趙淩邀功道:“自然是我。”

片刻前,兄弟二人辦完差事打道回府,途徑江岸時,趙潯忽而問慶言,可有法子哄人開心。

趙淩一聽,便知是與虞茉有關。

正巧夏蓮盛開,碧油油的葉片托著淡粉花瓣,美不勝收,遂力薦道:“蒼州城裡的貴女們喜愛乘船賞蓮,小雨姑娘應當也不會抵觸。”

虞茉果真一掃愁容:“那還等什麼,出發罷。”

趙潯唇角彎了彎,夾緊馬腹,攬著她拐入枝葉掩映的小徑。

速度並不快,是以虞茉享受得微眯起眼,神態活像是王府裡慵懶的狸奴。

他靜靜端詳片刻,主動打破沉默:“去過澄明寺,心情可好些了?”

聞言,虞茉詫異挑眉:“你怎麼知道……”

趙潯箍著她的腰身,朝自己貼近,直至密不可分,方答說:“自昨夜起,你瞧著很是悶悶不樂,可我琢磨許久,自問不曾惹你不快,想來便是供燈一事令你觸景生情了。”

“猜得大差不差。”

虞茉促狹地笑一聲,心口被細密感動充盈,語氣也跟著軟下,“昨夜夢見我娘了。”

頓了頓,她決意將粗略的計劃說與趙潯,免得他兀自憂心。

“此番入京,我想先探探溫家口風。若還靠得住,或許可以聯手將我娘從虞家祖墳裡遷出。”

聽罷,趙潯毫不遲疑地承諾:“我會助你促成此事。”

“不必。”

她深知兩位母親曾是閨中好友,感情深厚。可古人注重綱常倫理,家務事,外人不便摻和,稍有不慎便會背上罵名。

仰頭見趙潯眉心蹙起,虞茉忙語重心長地解釋,“並非是與你生分了,隻不過,你們江家又非皇親國戚,會不怕流言蜚語,不怕遭人戳脊梁骨麼?”

“……”

江家非皇親國戚,但他還當真是。

不待趙潯再度開口,她屈指撓了撓淩厲的喉結,笑說:“若是解決不了,我自會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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