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秦(2 / 2)

仿佛是聽到了周青臣的心聲,胡亥轉向他,問道:“周青臣,叔孫通如何了?”

周青臣一愣,忙道:“他……養傷呢……”

胡亥莞爾,又正色道:“看緊了,彆讓他跑了。”

周青臣笑道:“他哪裡敢呢。”

“既然用了‘敢’這個字,就是說有想跑的心——連你也看出來了?”

周青臣笑臉一僵,暗罵自己不會說話,尷尬地抿了抿嘴唇,又不敢拍馬屁,一時間倒跟結巴了似的。

經了這一打岔,胡亥與李斯之爭看似緩和下來。

胡亥此刻要做的,乃是解決火燒眉毛的各地造反之事,至於用儒家還是法家,都可容後再議。

他不願這會兒跟李斯開辯論賽——再說,論學識深厚,他也比不過李斯。

於是,他便閒閒一句,岔開話題緩和了氣氛,旋即又把話題拉回來。

“朕看你們擬的條陳,還是太小心了。比如徭役一項,隻是減了阿旁宮和驪山的五成徭役,暫緩了修築速度。依朕之見,應該全停下來。”

周青臣一臉震驚。

李斯也大感詫異。

他倆當然知道能立刻全停了是最好的,可是……正因為顧忌陛下,最後才隻擬定暫減五成。

“先帝的陵墓修得再宏大壯麗,可是一旦大秦亡了,又有誰能保護一座死的陵墓呢?”

李斯聽不下去了,顫顫巍巍叫了一聲,“陛下!”

胡亥渾然不覺自己說了多麼駭人聽聞的話,心道,後世的秦始皇兵馬俑,還是世界奇跡呢,景點遊人如織——這些,當時修陵墓的人沒想到吧?

他提到先帝陵墓,胸中那種真切的悲痛之意又起,稍停一停,便揮手示意李斯與周青臣下去。

胡亥獨自坐在空曠華麗的大殿上,發了一會兒呆,又撿起無窮無儘的奏章看起來。

皇帝的新政在公示天下之前,禁中重臣自然是早都知曉了的。

趙高,也不例外。

郎中令府中,趙高在書房凝神寫著大篆。

夜空朗月皎潔,蟲鳴隨風入窗,若無煩事掛心頭,該是一個靜謐美好的日子。

趙高的女婿閻樂在旁侍立,見嶽父寫完一枚竹簡,忙就誇讚道:“嶽父這字兒可真是越寫越好了。哪天有空寫一條送給小婿,小婿可就感激不儘嘍!”他因為嶽父的關係,扶搖直上做著鹹陽令,侍奉趙高的時候如何能不殷勤呢?

竹簡上的墨書,溫潤華貴而又空靈,若是把字與人分開,無人敢想這是趙高所書。

趙高不語,低頭端詳著自己寫的字。

女婿是個不通文墨隻知阿諛奉承的。

他卻騙不過自己——今晚這字兒寫得不夠乾脆利落,有了勾挑和牽絲,是他心中有事。

閻樂見趙高擱了筆,忙追上去奉湯,瞅準時機道:“嶽父,這次陛下新政,咱們可一點都沒能參與——我看李斯那老兒是鐵了心要對付您了!”

趙高低頭喝湯,不語。

閻樂急道:“嶽父,您得想個法子啊!不能讓您弟弟白死了。李斯他的幼子白撿了一個中郎將。我看啊,他家野心大著呢!李甲現在是中郎將,我看啊,不用過多久,就能頂了我這鹹陽令。”

“急什麼?”趙高看不上女婿的小家子模樣,“有我在,總有你的官兒做。”

閻樂吃了這一記定心丸,臉上的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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