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警告地瞥他一眼,不準他多言。
王喜努力想了想,試探道:“莫不是……本就是老奴弄錯了,小魚主子貪玩入了池子,殿下原是去找小魚主子,不是李公子?”
景王沒有一絲負罪感地點頭。
原來如此。王喜立即就接受了,他就說李公子怎可能一直待在水裡不出來,原是他會錯意,殿下要尋的是小魚主子,至於李公子,肯定早就走了。
王喜緊跟著景王走入屋內,景王迅速將水晶魚缸裡的魚抱枕撥到一邊,改將小鯉魚放上銀石床。
王喜:“……”
王喜才知魚缸裡一直呆的魚是假,王公公抹了把汗,暗道一聲慚愧,這定是殿下為了保護魚主子,故意設來騙楚燕羽的,他怎麼就沒想到?
魚主子定是被安置在池子裡了,所以殿下才要尋魚——這不就對上了?
王喜要為景王更衣,景王焦急地盯著魚,擺了擺手,王喜隻得拿來了乾布巾,景王胡亂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可是魚一直沒“醒”。
以前“入定”,最遲大半時辰就會恢複,可是小魚自抱回來之後,就一直趴著不動。
景王意識到了不對勁,命擅養魚的內侍們來看,可是內侍這回也瞧不出什麼,隻道仍是和以前睡過去一個樣。
——既是一樣,為何卻不醒?
景王並不相信,再命王喜去請徐太醫,徐太醫隻是家中養了許多錦鯉,本身並不擅長給魚治病,在景王處被景王盯著看了魚半晌,同樣答不出有何問題。
景王是真急了,隻有他知道這是一條鯉魚精,長久“醒”不過來,會不會是修煉遇見了麻煩?
景王決定帶魚去找了空,王喜得知,慌忙勸道:“殿下請三思,了空大師與您的這層關係,幾乎無人知曉,您若是私下帶著小魚主子去尋大師……”
恐怕會被皇帝注意到。
若是了空與任一位皇子有牽扯,皇帝定不會再信任了空,以前利用了空進的言,也會令皇帝起疑。
景王心裡當然明白,可是救魚要緊,他顧不得了。
了空有幾手醫術,也知小魚身份,其他人恐怕幫不上忙。
所以即便會惹皇帝起疑,他也非去不可。小魚救過年幼的他,他即便為小魚豁出性命也是應當!
但王喜之言,也有考慮的餘地。
景王寫下“幫我往宮中遞折,魚病了,我自請帶魚去尋了空”。
王喜眼睛一亮,若是能在皇帝麵前征得同意就不必擔憂了。
王喜趕緊命下人過來,為景王整理入宮行裝,景王親自把小魚裝入水晶瓶,提袖寫起奏折,都已是深夜了,景王仍要入宮,宮裡也要派人遞信。
一時間人人忙碌,這動靜終於把李魚吵醒了——應當說李魚其實有幾次感覺到了,可是不論如何都醒不過來。
這次他用儘全身力氣,才勉強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竟在水晶瓶裡。
身上很疼,李魚也不知自己怎麼了,想甩尾都動不了。
李魚想著係統肯定知道他的情況,心裡試著喚了聲係統。
上次懟了係統,也不知係統會不會搭理,但他很明顯狀態不對。
係統立刻道:“宿主,您好,您這是生病了。”
李魚:???
李魚反應過來,原來身上疼和無力是因為病了,魚生病也是和人差不多的嗎?
係統糾正道:“您是因人形待在水裡太久,著了涼。”
李魚:“……”
那該怎麼辦?生病的話……係統管治病嗎!
係統嚴肅道:“萌寵係統隻管任務,不管治病。宿主情況很危急,若有需要,請儘快變成人求救。”
李魚:“……”
李魚也意識到了嚴重性,坑魚係統從未主動讓他變成人,這次難道他真病得厲害?
其實幾次醒不過來,身上也軟綿綿的,已差不多能猜到。
而且係統令他變人,李魚微怔,是已經到了次日了嗎?
李魚觀望四周,景王去宮中需得更衣,王公公忙著跟過去伺候,屋子裡暫且沒人,水晶瓶蓋子還未合上,這正是一個機會!
李魚咬咬牙,遊到水晶瓶口,艱難地翻個了身滾出來。
他已感受不到額外的疼痛了,魚鰭無力地點了變身。
變為人形這一刻,感覺遠比魚身還要糟糕,他渾身都在發冷,牙齒不停打著顫。
魚形似乎能替他抵擋一部分不適,卻不能替他治病,而變成人之後所有的不適都齊齊湧過來了,可也隻有變成人,才能對症下藥。
李魚用儘最後一點力氣從空間取出衣衫胡亂披了下,他要求助,可是能向誰?
景王那廂已飛快換好了衣,入宮折子已寫完,景王打算皇帝一點頭便直接從皇宮殺去護國寺,渾然不管這是在深夜。
他推門要過來拿水晶瓶,就見到有個人跌倒在地,渾身都濕漉漉的。
這是……小魚!!
景王認出了李魚,趕緊上前攬住李魚,無意間觸到李魚的手臂,發覺對方身上燙得厲害。
李魚倚靠在景王懷裡,他一直在生景王的氣,不想見這人,可是在他醒不過來時,他曾幾次聽見王公公勸說景王,內侍和太醫都說他沒事,隻有景王堅持他不舒服,甚至要帶他去找了空。
他都知道的,包括景王下水來尋他,將他揣在懷裡帶出去,他能聽見他所倚靠的胸膛傳來強有力的心跳,即便他一直醒不過來,在夢裡,依舊伴隨著他,如此令魚安心。
“殿下,我、好難受……”
李魚啞著嗓子,帶著哭腔說出來,病痛加上連日來的委屈,一瞬間他什麼都不想在意了。
景王聞言,連忙心疼地把他抱進懷裡,抬腿踹開了門。
他知道小魚在發熱,著急想喚人,可就是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咳幾嗓子。景王急得滿頭大汗。
“殿下!”王喜終於聽見動靜趕過來。
小魚既變成人,太醫就能診治了,景王示意王喜開路,親自抱著小魚去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