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氏找到債主,道自己走投無路,願意幫忙,那人雙目流露出得逞的笑意。
秦氏原要自己動手,那人卻道:“你帶我入府,我來便是。”
秦氏知道對方對她並不信任,隻能按那人之言,任其充作自己的親戚,對外隻道帶親戚到景王府,請王公公幫忙謀個差使。
王喜幾經盤問,才答應下來,準男子入府。
男人一進門,幾乎被處處水流繚繞的王府閃花了眼,秦氏笑著道:“殿下愛養魚,這是給魚主子準備的。”
男人漠然點頭,景王喜歡養魚,在皇城也算出了名的。
景王府守備森嚴,接下來秦氏與男子被查了好幾次,終於引男子進了一處院落。
這院子裡不知為何竟養了兩隻肥胖的鴨子,嘎嘎直叫、聒噪得很,男人一腳邁進去,兩隻胖鴨竟飛了起來,披頭蓋腦地朝他啄過來。
男人抬掌要打,秦氏忙道:“不能打,這是王妃和小主子的鴨寵,從西陲帶過來的,若是打壞了,外邊的侍衛就該發現了,少了一根鴨毛都要挨板子的。”
男人:“……”
又是魚寵又是鴨寵的,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王府。
西陲鴨很有勁道,把男子啄疼了,為了大計,也隻能默默忍著。
秦氏走慢了些,將男人領到內間,裡邊床上躺著一個孩子,臉朝裡睡得正香。
秦氏快步走進去,輕輕喚了聲:“大少爺。”
孩子迷迷糊糊轉過來,男人遠遠瞥了一眼孩子的長相,與自己拿到的畫像一致,已心裡有數。
孩子眼看就要醒來,男人趕緊讓秦氏繼續把孩子哄著。
等孩子睡著了,男人從袖中掏出一塊帕子,蒙在孩子臉上,捂了一會兒。
秦氏以為他要害小世子,連忙要去搭救,男子一把將她推開,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才把帕子取下。
這帕子捂得並不嚴實,不會奪人性命,但是帕子上抹了曼陀羅花粉,能致人昏睡。
男子見孩子是真睡熟了,才放心從另一隻袖中掏出一根銀針,一隻白瓷瓶。
秦氏癱倒在地,不忍再看。
取完血,男子又從孩子戴的一雙銀手鐲裡拿了一隻,揚長而去。
這一切,都被呆在隔壁屋等著的人看在眼裡。
“走了嗎?”李魚懷抱著大寶,給景王比手勢。
景王點點頭。
大寶坐在魚爹懷裡,大氣都不敢出,他也瞧見方才的一幕了,秒懂了魚爹說的可怕。
大寶知道自己還太小,什麼都乾不了,索性.硬是記住了那人的臉,想以後告訴皇帝爺爺。
景王確定安全了,搖動玉鈴,王喜不多時領著秦氏進屋。
秦氏低眉順眼地站著,景王令王喜將秦氏立的借據撕了,算是獎賞,秦氏連連叩謝。
床榻上躺著的“孩子”縱身躍下,亦來到景王所在屋子裡,當著景王的麵取出一瓶藥水,熟練地抹了把臉。
原本和大寶一樣的小胖臉,頓時變化成了成人,就連聲音也是大人。
這其實是一個身形與孩童差不多的侏儒,是景王手下一名特彆的侍衛,景王喚他來,是為了與秦氏、王喜一起合作,演一出戲。
侍衛行完了禮,抬起頭,李魚目光刷地一亮,感覺這侍衛賊厲害,裝大寶起碼有五分像,隻是躺著,仍有些差彆的身形倒也看不出來。
拿來騙根本沒見過大寶、僅靠畫像來辨認的男子,綽綽有餘。
“你這是易容嗎?”李魚激動地問。
書也穿了,魚也變了,孩子都生了,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見到易容。
侍衛一愣,笑著道:“屬下不知這易容是何意,方才乃是化妝之術,雕蟲小技罷了。”
“不是易容也很厲害了。你是如何做到的?”李魚好奇起來擋都擋不住。
侍衛原要為李魚細說,可是一瞥旁邊景王猶如鍋底的大黑臉,侍衛恭敬地向兩位主子拱了拱手,果斷告退。
李魚:“……”
開小差的王妃重新關注起老攻大計。
和景王一起算計人,這種感覺太酸爽了!
尤其是對方自以為勝券在握,已取了小世子的血,實際卻取到犄角旮旯裡去了。
這男人是誰的人,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隻擔心,會不會令六皇子起疑。
“殿下……他會信嗎?”李魚問。
會。景王相當肯定。
六皇子心思縝密,若是期間沒有任何阻礙一定會懷疑,故而景王令侍衛反複查了好幾遍,李魚還把鴨子軍放出來,負責看家,連啄了男子好幾十下。
越是“危險”之處,反而越能令對方覺得“真實”。
景王知道六皇子一直想拿他的把柄,如今他主動遞了一個過去。
六皇子若是蟄伏起來,並不好收拾,可若是拿了他一個天大的把柄會如何?
雖然這個把柄本身是假,但是隻要六皇子信以為真,便能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