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雪潔白如絮,屋裡的人各懷鬼胎。
“怎麼了?”祁麥輕輕地抱著她,他的聲音很溫暖,像穿過雲層的豔陽。
周苔將頭埋在他的頸肩,深吸一口氣,有雪的清冽和蘋果的香味,讓她從審訊室嗆人的煙味中緩過來。
祁麥將烤熟的蘋果放在她手心裡,飽滿的蘋果浸潤了汁水,輕輕將表皮扒開,就流滿了手心,那股甜膩香氣彌漫在空氣裡,讓人食指大動。
“我記起來好不容易忘記的事,我要給她一個交代,”周苔將手指用紙擦乾淨,她看著西南的方向,手指按的發白。
“是江琦嗎?那個死在出租屋的女孩?那家唯一的幸存者,也是最大的懷疑對象,卻在兩個月後因為證據不足被撤銷指控,那個杳無音信的陳心是你嗎?周苔。”
周苔看著祁麥,不懂為什麼他這麼悲傷,他的悲傷像一袋跳跳糖,在雪裡劈裡啪啦地響。她伸出手輕觸他的臉,溫暖的手掌覆上他的雙頰,祁麥的睫毛往下壓,碰到周苔微顫的指尖。
“你為什麼比我還要難過呢?”
周苔的手指摩挲著祁麥的下唇,指尖的果汁浸潤乾燥的唇,有著烘焙的甜香。
“那很難過周苔,我很抱歉,”祁麥無法想象,那樣的精神苦難降臨在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身上,命運竟是如此不公,這段被她刻意忘記的往事還是被扯出來了。
“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祁麥我可是很特彆的那個人,我用雪做玫瑰,他們用來打雪仗,”周苔從地上抓了把雪,分幾次捏了朵玫瑰,雪做的花瓣粗糙簡陋,卻晶瑩透亮。
“它沒有你漂亮,你是藝術展裡擺在正中心的雪雕展品,它是我在地上疊出的即將消逝的小花,這是我能送你最好的,請你不要為我難過了,傷心的人太多了,我記不過來。”
周苔的聲音像融化的冰雪,末尾總是帶著突如其來的寒氣,她又像一個陌生人一樣,將從前那個無助的自己分離開,帶著旁觀者無關緊要的正義。
“周苔,我能幫大忙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嘛自然竭儘全力,再說了誰還比我更了解你,不還要我幫你回憶,等到了地方我們先去照個ct,然後咱搞個大場麵,風風光光回鄉,不過事情太多了要一件一件來,反正我們也有時間……”
祁麥坐在周苔旁邊,四處太安靜了,不說點什麼還真是寂寞。
“為什麼呢?”周苔累的迷迷糊糊,字也被吞了大半,祁麥隻聽見她嘟囔幾句就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天暖雪化,路上的車也也開始流動,像擠牙膏一樣往前推。
祁麥做完筆錄從公安局回來,他深吸一口氣,看著陌生的場景還是有些發愣,總感覺不太真實,他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走出那個城市。
“我來我來,老大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你一次,值了,你都不知道你交的提案,媽的怎麼寫那麼好,要是我寫的多好,”付楊幫祁麥提著公文包,眉目之間都是藏不住的欣喜,久彆重逢自然要來上幾杯。
“停,彆拍馬後炮了,我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祁麥的金發在陽光下閃著碎光,付楊又一次感歎,這臉蛋長成男人真的白瞎了。
“放心吧,我哪一次辦砸了,不過幾百萬的車說扔那就扔那了,你也真是不心疼,搞不懂你有錢不花,什麼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