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鳳麵上堆滿了笑,她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儘,辛辣的液體冰涼入喉,迅速在胃裡燒起來,嗆得她咳嗽起來,不服老不行啊。
周苔右手支著臉,她比她想象中蒼老多了,醫美過度的臉皮鬆垮的堆成褶子,身體也蜷縮成個小老太太,跟那個趾高氣昂拿著攝像頭的女人一點都不像。
胡家鳳見她不出聲,心裡揣摩著,老公在她消沉的這段時間裡,把她架空了,她必須奪回董事的信任,才能扳回一局。
以周苔的影響力,肯定能把名聲打出去,她一定要穩住。
“是嗎?你看你都不記得我了,也是我現在穿著衣服呢,狐狸精。”
周苔覺得就是這樣一個人,推動了她命運的齒輪,那個女人表麵光鮮亮麗實則內裡是腐爛發臭的蚌肉,她老了,而她正值壯年。
胡家鳳的記憶被撬動了,她透過老花鏡去分辨女孩的臉,眼睛都快閉到一起,熟悉的聲音在她腦袋裡撞個頭破血流。
“程心?”胡家鳳的嘴唇囁嚅著,她斟酒的手一抖,液體灑到她價值不菲的裙子上,歪歪扭扭,像是口水滴了一大片,不過她很快冷靜下來,她眯起眼睛,那種無力和挫敗壓下了她的憤怒。
“是啊,你好老了,”周苔站起來,她不用做什麼就已經勝了,年輕矯健的身體遠勝於一顆蒼老悲涼的心。
“現在你是來嘲笑我的?那就笑吧,我胡家鳳不怕人笑,我什麼沒經曆過,我兒子就是對我最大的懲罰,我現在家破人亡,你還不滿意嗎?”
胡家鳳被衝昏了頭腦,這段時間的不順心讓她拿不出好脾氣。
“不滿意啊,又不是我搞的,對了你那個海外的胚胎攔下來了,代孕違法的你個法盲,如果你不支付墓地的使用費,我就能把你兒子墳刨了,當然我也不介意幫梁先生一把,畢竟他給我的待遇比你多。”
周苔敲著桌子,讓女人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話上,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
“你怎麼知道?我兒子的墓關你什麼事?他都死了你還不讓他安息嗎?你還是人嗎?”
胡家鳳變了臉色,她奮鬥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家庭,可偏偏都被周苔破壞了,她那個不爭氣的兒子,非要喜歡這個窮酸的體育生,她不過平常對他嚴格一點,抑鬱症算什麼病,就是被狐狸精勾走了魂。
還有那個原本體貼的丈夫,在兒子死後就還是留連外麵的女人,取精也不願意,都怨這個女孩。
“梁先生把墓地賣給我了,”周苔欣賞著女人五味雜陳的神色,她像周苔預料的一樣,一下子就崩潰了,那種繃緊的疲態一下子鬆下去,連目光也鈍鈍的,像是生滿鏽的菜刀。
胡家鳳不可置信地看著桌上的協議,她那份淺存的幻想也破滅了,他怎麼敢?那也是他的兒子啊,就為了外麵的女人就可以背叛自己的妻子兒子嗎?
“都是我的錯,你要找就找我,用我兒子來逼我,惡毒。”
“我說他有錯就有錯,”周苔手指輕點,那段時間那種被羞辱毆打的痛苦,她要一一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