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餘金自己就是從窮日子過過來的,一看女桌幾個表嫂表弟媳的為難樣子,瞬間就明白是為難什麼了。便開口勸說:“這樣,明天我們都去,帶著孩子,我們這麼多人坐車不劃算,我想找大隊部的拖拉機給跑一趟。給老徐幾個兔子肉和山雞肉做下酒菜,他能美得鼻涕泛泡。不過,那拖拉機後鬥是敞開的,沒個擋風的地方,拖拉機跑起來的話,可就太冷了!我就怕凍著孩子。”
不用花錢就能去縣城,這事當然是樂意之極,謝家的幾個女人立即笑著打包票:“沒事!我們山裡的孩子最經凍,有時候那山風呼呼吹的可大了,他們不照樣在外麵玩的不著家。也沒見誰喊冷!”
“是啊!我可以抱著孩子給他擋擋風,沒事的!”
......
孩子們也紛紛表態:“表叔!我不怕冷!”
“表叔!我也不怕冷!”
......
“既然你們都同意,那就這麼決定。一會我帶上兩隻兔子肉兩隻山雞肉,去我老丈人家的路上順道拐個彎去老徐家一趟,請他明天起得早一些送我們去縣城。對了!我看你們帶來的兔子和山雞,還有好些都是活的,不如明天把這活的也都帶上,我來幫你們賣賣看。按我估計,肯定能夠遇上預定的,那些廠裡的乾部可就好這個山裡的野物。要是能夠定的多,你們回家就想法多弄一些活的送過來,價錢也能要的高。”
謝誌紅和謝誌國弟兄倆激動的直想流眼淚!當初他爹幫著大堂伯養著劉家幾兄妹,他們家的幾個人都是有很大意見的,當然他們兄弟倆也不痛快。首先,劉家不是自家門頭裡的正經親戚,其中隔著兩個房頭呢!其次,他們自家日子也不好過,雖說緊接著又種了一季的玉米。可那畢竟不在時節上,長出來的玉米棒就跟半禿子似得,那玉米粒也長得就像老太太的牙板一樣,一點點大、全是皮。雖然家家都留了一些芋頭下來,可那芋頭根本就不經吃。一個人吃一個,一下子就能少一小堆。可是,自家情況就這樣不好,他爹還要多情,拿自家本就緊俏的糧食去供養彆人家的親戚,還一養就好幾月。
幾天前,大堂伯通知他們挑幾擔玉米跟他們一起下山換大米,兄弟倆心裡還有些忐忐忑忑。畢竟,當初劉家幾兄妹是被他們謝家的孩子給轟走的,隻怕這次過來人家要給臉色看。隻是沒想到,到了這兒就被表侄媳婦忙前忙後的熱情招待,這會兒大表侄還一個勁兒的為他們家打算這打算那的。這叫兩兄弟頓時感覺羞愧難當,同時也想起他們爹當初說的話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要把眼光隻放在腳跟前那一個方寸都不到的地方。人這一輩子太長,總有你需要幫助的時候!’
因為飯後還有事情要做,大家也就不再慢悠悠的喝酒品菜,緊緊張張的吃飽飯就趕緊的收拾收拾,準備把板栗和核桃炒出來。
劉餘金帶了一個手電筒,又讓成樹、成木弟兄倆還有守南,一人拿著一根火把跟著他,先繞道去拖拉機師傅老徐的家。
冬天,天黑得早,家家為了省油,也都是早早的就睡了。老徐家裡有孩子在念書,還要做作業,倒是能夠看到有一個窗戶是亮的。劉餘金怕嚇著正在做作業的孩子,就先輕輕的拍拍老徐家的大門,聽到孩子在問:“誰呀?”
才大聲的回道:“我是樹塘生產組的劉餘金,你伯伯在家嗎?我找他有事呢!”
裡麵又傳出聲音:“我伯伯已經睡了,您等一會,我去叫他!”
沒過多大會兒,老徐披著大棉襖提著棉褲腰就摸摸索索的過來開門了。
“劉兄弟!這麼大晚上的,你過來有什麼要緊的事麼?”老徐有些擔心的問劉餘金。大家都是老熟人,自然是不希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