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可惜的是:解放初期,上麵來了工程隊要給修路,結果因為這些石頭太難鑿,耗費的人力、物力過大,又加上這裡不是什麼重要的必經之地,這打通山道的計劃隨之就被擱淺了。老隊長那時候還算年輕,也曾跟著大家夥們驚喜過,現在幾十年都過去了,也知道修路的事是指望不上了。隻不過,這心裡還是忍不住惋惜。看著餘金侄孫小心翼翼的在前麵一步一踏實的蹣跚著,便又想起那時候說修路的事來:“哎!剛解放那會兒,要是趁著勢頭把這路修起來,你家的牛車就能山了,你也不用爬山爬的這麼受罪!”
解放初說修路的事,劉餘金上次在山裡討生活的時候,就已經聽大家夥兒說過。因此,老隊長這話,他能聽的明白。隻是,明白了也沒有用,這路終究沒有修成不是?!他默默地吐著糟,手裡不忘把住道旁的一些可以承重的樹枝兒。時不時的抬頭,滿是敬佩而羨慕的看看前麵扛著一百多斤大麻袋,還能穩穩當當上山的成樹他們。
還沒有到最陡峭的哨峰嘴那兒,謝誌紅和謝守南就帶著老些人下山接他們了。謝守南看見他們,老遠的就對走在最前麵的謝權忠喊:“祖爺!你們怎麼這麼快呀?我還以為要到山腳才能接著你們呢?”
謝權忠沒好氣的抬頭看看重孫子,這麼遠的距離,他可喊不出來,老囉!也沒那個充足的氣息。
謝誌山見到他爹氣喘籲籲、一步一歇氣的老態,忍不住埋怨:“爹!我都說了您歲數太大,這上山下山的受不了這累。您就是不聽我的,非要跟老隊長一起來,您看看您現在累成這樣!”
“行了!趕緊幫著把他們換下來,彆在我這兒囉嗦!”謝權忠確實是感覺自己老了,這山路才爬了一小半都不到,就累得話都懶得說。
進了謝家莊子,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跑了出來,跟看大戲似得,叫劉餘金哭笑不得。好在表叔、表嬸,雖然十幾年沒見,卻仍然能夠認識,大家見了麵還能家長裡短的說得上幾句話。
劉餘金被謝家人簇擁著,尤其是去過他家先回來的幾個小孩兒,扯著他的衣襟或褲腿,跟莊子的小夥伴們炫耀:“這是我親表叔!帶我們坐好大好大的大汽車,城裡可好玩唻!”
被孩子們扯得褲子總往下提溜,劉餘金心裡暗暗慶幸自己要好看,跟部隊裡的小弟弟要了一根武裝帶係在腰上,要不然,今天這褲子非得讓孩子們扯掉不可。謝家大舅爺終於看到侄孫被幾個孩子楸的走路都困難,連忙出聲嗬斥孩子們:“去去去!一邊玩去,彆在這兒擋擋拌拌的。”
孩子們一哄而散,大人們才得以進屋好好說話。
成林媳婦聽爺爺說,一定要把劉餘金接進山裡,並沒有當真。她記得走時的頭天晚上,劉餘金老表說過:隻把大米送到山腳下,就要轉頭回家。因為他家的粑粑米都已經泡上了,就在這兩天要做年粑粑。做完年粑粑,還要忙著做豆腐;做完豆腐還要忙著殺年豬,他們家這是幾十年來第一次殺年豬,必定要請客吃殺豬飯。年前這段時間忙得兩腳不沾灰,爺爺怎麼可能把劉餘金給接進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