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二伯老臉沉著,悶悶的嗯了一聲,算是應了。那邊劉百農開始說起事情的來龍去脈:“那我說了啊!大侄子,是這樣的,我吃過早飯過來看田水的時候,看到田埂上有一泡牛屎,就用大鍬給鏟到秧田裡,還散開融到水裡。我這還沒走,老關就帶著屎刮子和糞箕過來找他家的牛屎。我跟他說,那牛屎已經被我鏟到田裡了,可他死活要我賠他牛屎。我家又沒養牛,我到哪搞牛屎賠給他?再說,他家的牛在我家的田埂吃草,把我家田埂都踩塌了,我還要找他給我修田埂呢!”
關二伯不服氣的回道:“什麼田埂踩塌了?!你就是耍賴,不想還我牛屎!”
隻為了一泡牛糞,兩個五十多歲的半老頭子,竟然鬨的要打起來!劉餘金哭笑不得的搖頭,他們好意思說,他都不好意思勸。
他看看關二伯,說道:“關二伯,不是我幫著我堂四叔說話,這事說起來真的不能怪我堂四叔。您彆急,等我把話說完!”
劉餘金打住關二伯想要辯駁的話頭,接著說道:“我覺得這一次,您就當是吃虧討教訓:以後再放牛的時候,把糞箕、屎刮子都隨時帶著,這牛糞不就丟不了了麼?這一次,這種情況,就是彆人碰到了,也會跟我堂四叔一樣,隨手就給鏟到田裡去,誰會留在田埂上當著人走路?您說:是不是?”
這事說起來就是關二伯有些無理取鬨,他自己也有些明白,不過是因為心疼那一大灘的牛糞,而劉百農說話又不軟和,這才鬨僵起來。既然有人把話說開了,他也就不鬨了,氣哄哄的拿起屎刮子和糞箕,滿田野的找狗屎。
劉百農見劉餘金幫著他說話,就以為大堂侄子這是幫親,心裡挺痛快,待劉餘金比往常親近很多,主動關心起劉餘金家承包那些澇田的情況。
劉餘金倒是不在乎彆人知道自家田裡的事情,反正養的鵝、鴨、藕、茭瓜都在那兒敞開著呢!想捂著也捂不住。既然劉百農問起來,他也就毫無保留的說:“茭瓜再過兩個月就得要開始掰著賣了!到八、九月,再開始每天起藕賣。每天起上三五百斤,一畝田就能賣上十來天。起完一畝就種一畝,就這麼循環著來,到明年就能一年到頭都有的藕賣了。”
劉百農對藕了解不是很多,聽劉餘金說一年四季每天都可以賣藕,就覺得不可思議。
“不是說這藕也分季節的麼?你家的藕怎麼可以一年到頭天天都有得賣?”
劉餘金說了一年四季都有的藕賣,當然不是單單指望著田裡的出產,他也是根據家裡的特殊情況,預先說了個大概。要是自家蓮藕真的不受季節影響,那有了今天這話,彆人也不會覺得怪異。要是仍舊受季節影響,那彆人也隻會以為他吹大牛吹破了而已。反正對他沒損失!
“我先打算就這麼做,這辦法不行的話,到時候再按著季節種藕、按著季節起藕賣!”
“哎!還是你有這個膽量,敢想敢做!”
劉百農不得不佩服這個大堂侄,一年一千多塊錢要上交,背著這麼大債務,還敢這麼沒有譜的折騰。他嘴上說堂侄有膽量,心裡卻在腹誹劉餘金做事不靠譜。
劉餘金不想跟劉百農多聊,他還要回去跟他伯伯商量在他家菜園旁邊開荒的事。便打算說一聲就走,卻不料,被劉百農突然的一句話給驚住了。
“堂叔說什麼?”
劉百農也很驚訝:“我們生產組裡,就數你跟老村長走的最近!他升遷到縣裡,你怎麼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