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小糖的誰?趕緊出去撒小糖!”
“唱禮的在哪?新娘子一進門就要唱禮,快讓他準備準備!”
院子裡,忙而不亂,很快就各就各位,準備著新娘子進門。
作為男方的媒人,劉餘珍進門的時候,笑的太過於得意。新娘在大門被裡麵堵了門,好在裡麵收到紅包就打開門放行,一路拉拉扯扯的進了新房,媒人才有機會站在外麵跟人聊天說話。
“餘珍啊!大榮前腳回來要茶禮,你們怎麼後腳就跟著回來了?”
“哈!說起這事,今天我可真覺得痛快呢!我先讓成榮回來準備茶禮送過去,也就是為了給邢家看的,表示我們劉家很有誠意。事實上,我根本就沒打算再送茶禮給邢家。本來我是想著先跟菊子大姨再好好說說。要是,她還給臉不要臉,我就準備讓菊子幾個姑姑跟她對乾,幾個人逮著她一個,還怕製不住她呀。
結果,我這邊還沒排上用場,菊子自己不聲不響的不知道從哪弄了一把刀子,走到她大姨麵前,看著她,還把刀口對著她舉著。乖乖,她大姨屁都不敢放一個,就把門給讓開了。菊子大堂哥準備好要背菊子的,菊子看都沒看一眼,就在前麵自己走出了大門。”
劉餘珍一邊大笑著說著這事,一邊也在暗暗的心疼邢菊,這要不是被逼到極點,她指定不會在今天這個日子裡乾出這樣的事情來。
邢家那麼多人,難道就製不住一個撒潑的女人麼?可他們就是看熱鬨不嫌事兒大,說到底還是對邢菊不夠看重。今天這麼一鬨,邢菊算是跟娘家徹底鬨翻了,不過,像這樣的娘家,沒有才叫好呢!
新娘一進門,男家這邊就可以開席了。前麵開席,送親的、抬嫁妝的要在第一桌上席。她們都走出去上席之後,老海就拿著裝紅包的布兜子進了新房。
他把布兜子遞給邢菊,說道:“這裡麵裝的是要給你家那頭來的人的紅包。本來是應該由我來給,隻是聽大姐說你今天受了不少委屈,我想著這紅包就隨你給了。你願意給哪個就給哪個,裡麵的錢你要是覺得多了,也可以拿出來一點。”
老海給女方送親和抬嫁妝的那些人,準備的紅包都挺厚。最少的都是一塊錢,多的有五塊。剛剛聽了餘珍大姐說的那些事,他就覺得自己不想給他們那麼多的紅包。可是,他又不知道邢菊是什麼樣的想法,就乾脆把紅包全部都給邢菊,讓她來處理。
邢菊伸手拿過來,表麵看著很平靜,其實她心裡激動的隻想哭。她是個已經有二十六歲的大姑娘,不是那不懂事的孩子。她知道今天做的事有多出格,但是她不得不那麼做,她雖然不後悔卻也一直擔驚受怕。她怕老海嫌棄她腿不好,做事還這麼惡道,不像個好女人。
可她當時已經考慮不到這些,這個婚事要是真的被她大姨給折騰崩了,她以後就甭想再找到好的。彆說老海新蓋的三間大瓦房、也彆說老海一年好幾百的額外收入,就單單象老海這樣四肢健全、五官端正、腦子清楚的正常男人又出得起那麼高彩禮的,都不一定能夠找的到。她不豁出去拚了,能行嗎?!
她默默的擦去眼角兩旁的眼淚,伸手摸出一個紅包,打開看看,厚厚的一摞,都是嶄新的一毛紙票。數了數,是兩塊錢的。又找出四個最厚的數數,是五塊錢(這是打算給做伴娘的四個姑娘)的。知道這是老海為了抬舉自己,才這麼大方,心裡對老海開始有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似乎是喜歡又更像是依賴,就像一顆漂浮的浮萍竟然也能紮根,那般不可思議的微妙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