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百全放下酒杯,搖搖頭:“不是我們想管他,隻是覺得他已經成家,孩子都有了,不能總是這麼糊裡糊塗的過日子。”
“可是他自己這個嫌丟臉,那個又乾不了,我就是相幫也不知道怎麼幫。這兩年您又不是沒有管過,現在還在這兒閒操心有什麼用?”
劉餘金對這個二弟是真的很失望。讓他跟著一起販茶葉,從山上弄幾百斤雨後茶(這種茶叫粗茶,很便宜,隻要四五塊錢一斤)回來,挑著擔子各個村子跑,十塊錢一斤對外賣。對半賺的利潤,多好的買賣啊!可他死活不願意,說是不願意跟山裡人打交道。他不乾有人乾哦!二妹婿樂顛顛的跟著他上山一趟,帶了三百斤的茶葉回來,單一季就淨賺了一千四百多塊錢。明年還準備好了弄五百斤粗茶回來賣,這不就是嘗到甜頭了麼!
之前還跟二弟出過主意,讓他去縣城炒板栗賣,他嫌丟人,可是有人不嫌丟人。人家劉餘強現在乾的可起勁了,年底好賣的時候,一天五塊錢之外,額外還有兩三塊錢算獎勵。大熱天的不好賣的時候,他還能在家歇著避暑。因為平常掙老多錢交給家裡,家裡農活他乾不乾都無所謂,他伯伯和大哥、二哥也不會喊他一起下田。兩個嫂子對此一點意見沒有,還對他比以往好多了,因為他時不時的會帶零嘴兒給侄兒侄女吃,侄兒侄女對他這個很少說話的小叔,比對自己親伯伯還親呢。
他還提過,讓二弟農閒的時候,也去藕田挖藕,一天能掙四五塊錢辛苦錢,他又嫌棄活太累工錢太少!
想到這兒,劉餘金搖搖頭,這個二弟看來是在當兵的時候,被外麵的世界迷惑住了,現在有些眼高手低,同時還有點誰都不看在眼裡的狂傲。估計,在農村這個地方能讓他喜歡的也就隻有撈魚、釣黃鱔、摸鱉(穿著水靠在水塘邊摸藏在洞穴裡的甲魚)這幾樣在彆人看來不務正業的事情了。
等等!劉餘金突然眼睛一亮:“伯伯!餘銀不是喜歡撈魚麼?我們莊子這兩口塘這麼放著也是浪費,您問餘銀願不願意把這兩口塘承包下來養魚?他要是怕賣魚丟人,您告訴他,到時候我幫他代賣。另外,還有關莊上口的那一塊過水田,我聽說好多人家都不想要,想跟人換了。您問問餘銀願不願意養荸薺(這兒方言叫puqiu),荸薺地隻要施肥的那幾天避開人家過水,平常隨便人家過水不過水。還是那句話,他要是願意種就是不願意賣,我來幫他賣。五分田換人家一畝,搞得好,收入比種稻子還要高,我覺得劃算。您讓老二好好想想!”
劉百全聽的心頭火熱,二兒子這次要是能夠不再作,願意照著大兒子說的去做,兩三年的時間,日子也一定能夠過起來。
因為家裡有牛,換工容易,又有劉百全照看,劉餘金基本不管農田裡的事。但是他也不輕鬆,桂香和明華到畢業班了,暑假都得在學校補課。孩子緊張,他也跟著莫名緊張起來。明明他一開始並沒有指望孩子考取什麼大學的,不知道從什麼開始,心裡就有了這樣的奢望。孩子暑假補課,他茫茫然的來回跑,卻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幫到孩子們。
王洪英被劉餘金緊張的連覺都睡不好,給煩的不行,再加上她自己也被男人影響的緊張兮兮。就乾脆帶著草香到縣城住幾天,專程照顧兩孩子,家裡的一切就交給她婆婆和杏香幫忙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