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四年之後,二中改變了策略,開始走老城中學的路子,增加了二十個複讀班。二中複讀班一開,周邊的房子一下子就成了緊缺貨。因為,進二中複讀的入學條件,首先一條就是:你在二中附近要租好房子,有個住宿、飲食的場所,然後才能給你辦入學手續。
二中不對複讀生提供住宿、飯食,這一點跟老城中學不一樣。這時候就開始有了陪讀,草香不知道這陪讀是不是就是從這兒開始的。但是她知道陪讀這兩字,的確是從二中這兒聽來的。
她還記得,零零年的時候,劉爸爸把從他們家買過去的房子,前後屋都拆了。巷子這邊建成了四層公寓樓,麵對河岸的建成了商用樓,給明華大哥做酒店。
麵對巷子的四層公寓樓出租給二中的學生,公寓房帶獨立衛生間和獨立廚房,一層十間,一共是四十間小屋,每間從開始三百一月遞增到後來的五、六百一月。當時,她並不知道,這些屋的租金,劉爸爸竟然會平分兩份給他們姐弟倆存在銀行裡。
弟弟考上大學,需要學費,她自己上班幾年存了些,又跟同事借了些,湊了兩萬塊錢送回去。其實,她知道劉爸爸會給弟弟準備好上大學的費用,隻是她覺得自己都已經上班掙錢了,應該承擔起弟弟的負擔,這才湊齊弟弟的學費往家帶。沒想到,她到家的第一天晚上,劉爸爸就把大家夥兒都召集到一起開家庭會議。
劉爸爸看大家都坐好了,才開口說道:“自從凡雲有了工作之後,我就發現了,這單單上班掙點死錢,可不照呢!一個月幾千塊錢,吃喝住穿就得花去一大半,這要存錢買房子,得存到什麼時候?”
劉爸爸說到這兒的時候,專程對著她和弟弟說道:“凡雲凡尊!你們姐弟倆既是在我們劉家長大的,就是我們家的孩子,得跟自家孩子一樣待承。你們倆要念書、要上班,沒有時間做生意,單單仰仗工資的那點收入指定不行。我跟你們劉媽媽還有你們的哥哥姐姐,在準備把淠河邊的那個院子重新修建的時候,就已經商量過了,對著巷子的這一邊,平層十間一共四層四十間房,分戶到你們名下,你們姐弟倆一人一半。從房子出租的第一個月開始,就把房租給你們存到折子裡了。......”
草香記得當時自己的兩耳嗡嗡響,後麵劉爸爸還說什麼她都聽不見了。她曾經因為彆人有家可回,而她連個屬於自己的住處都沒有而痛苦不堪。卻不知道,原來劉爸爸一家早就給他們姐弟倆築了一個單單屬於姐弟倆的窩。
她不記得很多事情很多話,但當時,姐姐姐夫、哥哥嫂子還有桃香妹妹。一個個當著她和弟弟的麵,認認真真簽署同意給他們姐弟倆那棟小樓以及租金的情景。沒有一個不願簽字的,也沒有誰說難聽話、鬨彆扭。就連應當完全擁有這棟樓所有權的大哥、大嫂都沒有說半點不樂意的話。就是現在想起來,她仍然想哭。不知道那個風風火火的大嫂,在這個明華哥哥已經成為一名大學生的世界裡還能不能再次成為劉家兒媳?
回到京城後,她和談了兩年的男友,靠著劉爸爸給的存款,搞了一個網絡公司。因為有持續不斷的房租作為後盾,強撐了三四年,到了網絡日漸強盛的時候,他們的春天也跟著來了。大環境好了,他們的小公司也跟著好做,雖然沒有百度、淘寶那樣成為上市公司,頃刻暴富。但是他們夫妻倆和弟弟(因為當時的本錢和後續的資金維持,都有弟弟的一半錢在裡麵。所以這個公司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弟弟的)在京城各家都有好幾套的住房和底商,固定資產一年年的增值,已經上億了。
她也是因為公司的發展越來越好,房子、商鋪越來越值錢,收上來的租金越來越高,手裡的錢越來越多。就心理膨脹,認為自己有能力報仇了,花錢找人把那兩個爛人生的兒子帶上了毒路。結果,被那人知道是自己使得毒手之後,找上門對質,怒急之下掐死了她這個親閨女。
臨死之時,她雖然搞不懂為什麼上帝要這麼安排她的結局,但是很詭異的是:她一點都不恨,隻有悔!悔到了極點都還覺得不夠的那種悔!
唉~!隻有七歲的草香發出一聲不屬於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應當有的深歎,慢慢的轉身走出這個空無一物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