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遠大步走出院門,向聲音傳出的地方看去。
眼中,一道紅色的幽影一閃而逝,轉過拐角消失無蹤。
那隱隱約約是個女人……
林曉東緊跟著張隊的步伐而來,他剛想追上去,卻見張隊陡然伸手,攔住了林曉東。
“你回車上等著。”
林曉東張了張嘴,但當他看到張隊嚴肅的臉時,卻隻能重重點頭。
……
目送著林曉東走出村子,上了車,張明遠這才重新返回了村內。
而這一次,不同於剛剛的故作鎮定,張明遠額頭冒著虛汗,臉色發白似乎對自己遇到的情況相當之了解。
右手攥緊手槍,輕輕抬起左手觸碰了一下胸口處的警徽——這一舉動,給了張明遠莫大的勇氣。
再次抬腿走向剛剛看到紅色人影的街道拐角,張明遠站立不動。
直到又是“砰”的一聲。
他追尋著聲音趕忙追趕,於是,紅色女人的身影再次閃逝……
這讓張明遠心中泛起無窮壓力,他惡狠狠的抬起槍來,想要扣動扳機卻被理智所阻,唯有咆哮聲遠遠傳開。
“你這鬼婊子給我滾出來!”
“這村裡的人呢!?”
“還有沒有活著的!活人都死哪兒去了!”
“砰!”
重物墜地聲再次響起。
張明遠狠狠咬牙,緊追上去。
就這般。
那連續的“砰砰”聲如同誘餌似的,吊著張明遠一通亂竄。
直到張明遠站在了一棟小四合院前。
……
這戶人家似乎剛剛死過人。
門口懸掛著白布,站在大院門口往裡看,能看到正對院門的屋子大門敞開,一個碩大的奠字高懸在門扉上方,屋內白色隱現,被布置成了靈堂。
張明遠大喘著粗氣——剛剛的追逐蠻消耗體力。
而此時此刻站在這裡,隨著冷風一吹,張明遠剛剛的怒氣上頭似乎也被風兒吹散了不少。
身為在崗18年的人民警察。
對於某些事情,張明遠心裡一清二楚。
看著院內的靈堂,張明遠嘴角抽搐,心中發虛,心中的正義想要讓張明遠邁開腿進屋一探究竟,然而理智卻告訴他此事應該到此為止,現在立馬走人,走得越遠越好。
理智戰勝了正義。
張明遠小心挪步,慢慢向後退去。
但冷不防的又是“砰”的一聲。
聲音響於小院內部。
與剛才不同的是,這一次的“砰”聲,真的有重物墜地。
那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
他憑空出現,驟然落地,僅僅是不到兩米的高度,似乎讓這孩子筋骨斷裂甚至粉身碎骨。
扭曲的不成樣子的屍體。
很快便浸潤了大地的血液。
蒼白的臉,瞪得圓滾滾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視著張明遠……
這讓張明遠沉默了下來。
下一秒,他猛地抬腿,大步走入了屋中。
他站在了孩童屍體的身邊。
亦站在了靈堂正對麵。
於是,他理所當然的也看到了,那靈堂當中懸掛著的遺像。
一名年輕女人的遺像。
遺像上的女人長得並不好看,臉上不帶笑容,仿佛天下所有人都欠了她錢似的。
然而當與遺像對視之後,張明遠卻陡然打了個激靈。
他隱隱約約的看到了,那遺像的嘴角慢慢挑起,露出一絲詭異到了極點的笑容。
笑容越來越強烈。
微風自靈堂內吹過,讓張明遠猛地打了個寒顫。
他想走,腳下卻陡然傳來阻力。
低下頭來他看到,那具吸引他進了屋中的男孩屍體正伸出手來,死死拽著他的腳踝。
“啊~~”
清晰的喃呢聲響徹耳邊。
張明遠被聲音吸引,抬起頭來,便看到遺像中的女人,動了。
她的臉,慢慢貼近。
很快,那張不怎麼漂亮的臉,便緊緊貼在畫框上。
隨後,遺像如同水波般泛濫蕩漾,女人的頭從遺像上鑽了出來。
兩條手臂扒住相框。
她用力鑽。
張明遠口中發出“咯咯咯咯”的牙齒打顫聲,腳踝被拽住讓他動也不能動,他隻能眼看著女人的半個身子從遺像中鑽了出來。
然後她伸出了雙手,抓住了張明遠的衣襟。
“進來……陪我……”
“就像……他們一樣……”
他們……
他們!
眼角餘光掃過遺像,這一次,張明遠清晰看到那遺像下側,似有無數小小的黑色斑塊。
那不是斑塊。
那是一具具在遺像上縮小的,被扭曲玩弄的不成樣子的屍體——就如同腳下的這個孩子一般!
厲鬼的雙臂驟然緊縮。
沛然大力拉扯著張明遠向遺像飛快靠近。
這一刻,遺像仿佛變成了一個通往異空間的入口,它張大了嘴,隻待把張明遠一口吞入其中!
三米,兩米,一米!
張明遠的前進之勢戛然而止!
“這鬼地方,還真鬨鬼啊。”
平靜、淡漠的聲音從張明遠身後陡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