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變得空白不能運轉,四肢僵硬到快失去知覺。池繁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張,半響難以回神,根本沒意識到眼淚在不斷往外湧。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萬籟俱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可能就一瞬光景,巷口突然起了一陣勁風,掃下簷頂積雪,細雪撲麵,恍惚間與葬禮上的情景重疊。
記憶碎片湧入腦海,池繁心臟驟得刺痛。
痛感讓她清醒過來,與現實再度接軌。即使極其不可置信,但心底已經對當下情形有了猜測。
“抱歉,”池繁垂下眼眸,咽了咽口水,艱難找回聲音:“不是故意抱你的。”
後麵果然又緊跟著傳來幾句插科打諢。
趁著機會,池繁努力保持理智,悄悄觀察相頌清的著裝:
外麵敞懷穿著長款純白羽絨,裡麵是全套秋季藍白校服,領口處掛著半邊黑框眼鏡。校服上的徽章,隱約可見北清市第一中學的字樣。
這下心底的猜測更加落實。
她強力按壓住內心翻湧的激動,繼續對相頌清解釋:“是因為,你長得很像我早逝的親哥。”
“......”
空氣凝固,梅開二度。
側麵站著的一個黃毛,看了看女生圓滾滾的身子,又對比了下他清哥的臉:“這都能像?那你家基因遺傳還挺不穩定的哈哈哈!”
綠毛猛敲了下小弟頭頂,神情變得正色:“滾,不會說話就去學狗叫。”
池繁沒功夫細究,隻繼續說:“所以剛才情緒激動抱了你,不是故意的,對不起。”稍頓了下,“...你相信我嗎?”
稍微考究一下就漏洞百出的理由,她說完心裡也直打鼓。相頌清很聰明不一定會信,但這已經是當下情形她能想出的,最不離譜的理由了。
等待回應的時間很煎熬,度秒如年。
池繁悄悄抬頭,想看相頌清究竟是什麼反應,恰巧後者同時也抬起手——
前世被這種類似的動作搞得有些應激,她下意識偏頭想躲,又後知後覺直直站定回來:相頌清不會像那些霸淩欺負她的人,相頌清不會無故打人。
相頌清似是捕捉到麵前人的心理活動,動作微微一頓,隨後溫柔說:“我相信你。”
池繁:“?”這就信啦。
他用手輕輕掠過池繁的臉頰,動作紳士又不逾舉,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因為,你在流淚。”
經提醒,池繁才慢半拍似的察覺。
傷心到極點時哭不出來,現在淚水卻泄了洪般流不儘,臉上一片溫熱。情緒程度約莫於劫後餘生,又或是極致遺憾後的失而複得,喜極而泣。
她重生了,重生回六年前的高二。
——也重生回相頌清還活著的時候。
“聽說逝者沒有被人遺忘,就不算真正的死去。”相頌清聲音輕柔得像初春的暖風,能給予人寬慰:“所以我想,你哥哥的生命也會因為你的想念,以另一種方式得到延續。”
如果說剛才能勉強維持默哭,聽完這番話後的池繁感覺鼻尖一酸,心臟像被人猛掐了下,各種情緒一並湧了上來,連帶著口中都泛著微苦。
說這番話的人是誰都可以,偏偏是相頌清。
前世的他也是這樣,在鏡頭麵前永遠是溫柔包容又親和,永遠給人正能量。
可最終呢....
池繁現在真的很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放肆大哭一場。
“謝謝你,他一定不會被遺忘的。”池繁忍了忍哭腔,抬頭看向相頌清,語氣很篤定:“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記得他了,我也會永遠記得。”
女孩的瞳孔像夜晚的星那樣亮,說的話能觸動到人心底。
相頌清神情微不可察一怔,旋即恢複正常。他溫聲說:“你這樣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