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麵一排靠窗黑衣服的女生,給我站起來。”數學老師早就注意到池繁了,本來他看了成績單對轉校生很好感,可成績再好也不能不聽課:“你來說,這題選什麼?”
池繁思緒還沒回來,身體先站起來,脫口而出:“選C。”
台下哄堂大笑。
“果然沒聽課。”數學老師眼裡是老練的狡猾,手敲了敲黑板:“我壓根兒就沒講題。”他剛想讓池繁後麵罰站去,下課鈴恰好打響,隻能飛快幾句布置作業,最後幽怨瞟了池繁一眼,走了。
池繁坐下來,有些窘迫。
果然人不能太得意忘形,剛才秀一把,現在就出糗。
好在放學班裡喧鬨,她可以將窘迫藏在喧鬨裡。
身旁傳來書包拉鏈被拉上的聲音,相頌清收拾好學習用品,側頭問池繁:“你有什麼事情對我說嗎?”
“啊?”
“上課的時候,你一直在看我。”他解釋。
池繁頓怔,臉蹭一下紅了。
她完全沒注意到這個,可相頌清不會無故撒謊,所以是真的。
怎麼解釋比較好,說他臉上有數學題?說看他的臉會更有做題靈感?
......會被當成神經病吧。
縱使心中已經波濤洶湧,池繁仍儘力維持冷靜,她靈機一動說:“我.....看你聽課時表情很痛苦,是想和你說的來著。”她想了想,繼續說:“我數學很好。”
相頌清挑眉:她怎麼比我還會信口胡謅。
池繁思考的時候視線容易亂飄,她目光下移,到相頌清嘴巴上,就這麼愣愣盯住幾秒。意識到自己在看什麼後,大腦又空白了。
剛才數學課上想過的內容湧現出來,補上大腦的空白——相頌清甚至連吻戲也沒拍過。
於是池繁本想說不會的題可以問我,結果真正脫口而出的卻是:“有不會的題可以吻我。”
相頌清:“......”
池繁:“。”
得。
還不如說看他臉有做題靈感。
反正已經尷尬到極點,池繁索性直接破罐子破摔:“有不會的題可以問我,剛才有點南江口音。”
“南江?”幸好相頌清神情很快恢複如常,笑說:“好巧。”
“你也是南江人?”池繁脫口而出,問完才想起來:不對,相頌清是土生土長北清人。
果然,相頌清搖頭:“我一個朋友是。”
“南江口音是很特彆。”不知道他是故意給台階下,還是確實這麼想的。不留痕跡將話題轉開:“聽說南江還有個特彆的習俗,父母喪葬,身為子女要帶金銅麵具?”
“也不全是。”池繁尷尬感悄然消散,話裡竟還帶著些對外鄉人介紹家鄉相關的自豪感:“前提是父母早逝,子女未曾來得及儘孝,無顏麵對泉下父母和鄰裡街坊,才會在喪葬七日內以麵具示人。”
“原來是這樣。”
放學後池繁沒著急回家。
她昨晚就將家裡自己曾經私藏的所有高熱量零食全都免費送給了鄰居,因為北清市中心房價貴,所以她現在的家比較偏遠,附近都沒什麼吃的。
池繁打算去離學校附近的一家麵包店買一塊全麥麵包,就當是晚飯。
天色漸黑,獨棟小木屋裡充盈著橙黃的暖光。
池繁走到門口,深深呼吸,就能聞到裡麵飄出來的麵包焦糖香。前世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這麼乾,很解壓,後來就慢慢變成了習慣。
“姐,這麵包我不白拿你的,以後你來我店裡奶茶隨便點,”柴燃手裡舉著麵包,邊走邊轉頭對麵包店老板娘笑嘻嘻說:“包你喝到撐——哎呦我去,誰啊!”
柴燃沒看路,就這麼撞到了正閉眼享受麵包香氣的池繁身上。
看清撞得人是誰,柴燃臉上的戾氣就褪個乾淨:“小池繁?”
池繁往後退了幾步,她認出了綠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