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相頌清也很快回班,池繁趕緊解釋:“我剛才說錯了,情書不是柴燃給的,是彆人托他帶給你的。”
“嗯。”相頌清坐了下來,“就算你不解釋,我也會看到署名。”
“那就好,”池繁點了點頭:“我太笨了,倒是沒反應過來,情書上肯定會寫名字的。”
本是隨口的自嘲,相頌清卻意味深長地看過來,重複她的話:“你太笨了?”他話尾上揚,笑了笑:“我怎麼不覺得呢。”
班裡此刻隻有他倆,相頌清也不用做刻意的偽裝。
他以絕對主導的姿態將身體往池繁的方向半側過去,右手往桌上一撐,語氣不鹹不淡:“排除故意撒謊的可能,人隻會在情急或慌張的情形下說錯話。”他輕抬眼皮,去找池繁躲閃的目光:“所以剛才,你為什麼慌張?”
池繁被這麼問,隻感受到十足的壓迫感。
她本以為和相頌清已經算是相熟,可現在她才明白沒有。相頌清身上的距離感太重,就像是天生領地意識強的野獸,一旦試圖侵入它的領域,就會豎起周圍層層的防禦,告訴你無論怎麼努力都是困獸之鬥。
不像被詢問,倒像被質問。
仿佛自己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犯人。
可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
“那你呢,昨天為什麼會和李誌彪他們牽扯到一起?”意識到當下無法解釋清楚,池繁忍住委屈,索性直接倒反天罡去反問。她深吸一口氣,而後繼續說:“相頌清,其實我們都有秘密。”
“每個人都有秘密,也有不告訴彆人秘密的權力。”池繁開始坦蕩回應相頌清投過來的目光:“我隻能告訴你,我對你從來沒有壞心,永遠站在你這邊。”
“等到有一天你對我完全信任的時候,”她字字清晰,把話說完:“我也將對你完全袒露。”
相頌清微怔,他已經儘力讓語氣變得平淡了。
可她怎麼好像,有些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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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間過得飛快。
放學後池繁照例往公交站走,卻被兩三個女生擋住了去路。
“站住。”最高個的女生以命令的口吻說:“聽說你今天給相頌清送情書了?”
池繁抬頭:“什麼?”
“你還裝蒜!”另一個女生滿臉的義正言辭,極力替姐妹撐腰:“彆人都看見了,你給相頌清遞情書,人家把你情書一扔,你就哭著跑走了!”
池繁:“......”
她頃刻了然是烏龍:可她什麼時候哭了?謠言八卦一旦傳起來也挺可怕,與事實背道而馳不說,還不知道要被改口幾個版本。
池繁沒什麼表情的解釋:“不是我的情書。”
“誰信啊,你肯定是被拒絕就覺得丟人,不敢承認。”
“既然不信我,又為什麼要問我?”池繁隻覺得好笑:“就算我真的送了情書,依你們所說,相頌清最終也把情書扔掉了,說明他不喜歡我。”她頓了下,看向情緒最激動的那個高個女生:“你也沒必要再來找我了。”
高個女生被這麼點破暗戀的心理,臉頰瞬間一紅,語氣也變得著急:“我當然知道哥哥不喜歡你,你這麼胖,又沒我好看,哥哥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你!”她一口一個哥哥叫得親昵:“我隻是擔心你對他死纏爛打。”
池繁扶額苦笑,有些無奈。外表身材的攻擊已經傷害不到她,隻是覺得這麼低智的言論,前世隻在網上看見幾個相頌清的狂熱粉絲發表過,沒想到現在在現實生活中也能聽到。
三觀不同,不想過多爭辯,池繁剛想敷衍幾句快點脫身,就聽熟悉的聲音響起,落入她耳中——
“情書不是她送的。”
循聲看去,就見相頌清向她走來,背後是漫天夜幕渲染成的無儘霧靄藍。
他五官本就清冷,在傍晚冷色調的加持下就更顯俊美驚人。恍惚間,池繁好像又看見那個白衣少年,穿過楓葉林向她走來,幫助她,替她說話。
池繁看得愣神,一時竟忘記了呼吸。
恰巧一輛汽車疾馳而過,響起的汽笛聲渾水摸魚,悄然補上她此刻心空的一拍。
心動藏匿在鳴笛聲裡,她並未察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