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破陣(四)(2 / 2)

陸慎那個,應該是不想死吧。

秦扶春:“好了,彆管陸慎。我們現在時間緊迫,那個假的八卦陰陽鏡雖然可以讓我們魂魄易體,但是每天隻能支撐一炷香的時間,你跟著我去村民家裡,一定會學會我是怎麼給村民解開咒術的步驟,步驟千萬不能錯,會死人的。”

百裡千歌:“我學劍招,過目不忘。”

秦扶春點頭,帶著百裡千歌一路狂奔到了村民家裡。

一炷香後。

秦扶春:“百裡千歌,明天你替我挨打,讓陸慎那個狗賊跟我解咒術。”

泥人百裡千歌悄悄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汗,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竟然有短板。

“抱歉,秦修士,我……我沒想到解咒術的步驟這麼繁瑣多變,總是怎麼也記不起上一個是要紮哪個穴位,要畫哪個符,要——”

秦扶春:“好,我知道了。我們醫修是全科均衡發展,但你們武修多半是偏科發展,腦子記不住太多。不過,這次的咒術確實也比較複雜,就是回春宗其他弟子來了,也可能需要時間去消化這解咒的辦法。”

如此想來,陸慎竟然算是武修裡極少數什麼都會一點的人。

上輩子他跟著她也學了一些醫修之道,用的還不錯。

兩人回到祭台,村民已經散了,最後一鞭子剛剛結束,秦扶春在一陣眩暈中被拉回到了譚明仝的身體裡,突如其來的疼痛感讓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周圍沒有人,百裡千歌立刻爬到了祭台上,然後爬到了秦扶春的肩膀上,將一顆藥丸子塞進了秦扶春的嘴裡。

陸慎:“這藥丸的功效是?”

百裡千歌:“止痛。”

陸慎:“那為什麼打之前不吃。”

百裡千歌同情地看了一眼陸慎,想起秦扶春的實話:“給他吃了這藥,那怎麼還能算挨打,不能便宜他。”

百裡千歌默默在地上寫道:“可能忘了。”

……

十天後。

譚明仝被打得不成人樣,終於被人從祭台上放了下來,然後被押著跪到了湖神廟前。

和譚明仝一起來的,還有那具空的棺材。

湖神廟在短短的時間裡,已經從那個泥廟變得可謂是金碧輝煌了,這段時間,村民們都在不停地修繕湖神廟,甚至到了不管田地莊稼的程度。

秦扶春覺得,用著了魔這個詞形容他們,要貼切許多。

秦扶春被押著進了湖神廟,她仰頭看著泥神像,廟宇金碧輝煌,可是泥神像依舊是白月做的那一尊,沒有人和變化。

銀從泥神像中緩步走出,這一次,他沒有再用障眼法,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他。

村民們全部跪拜了下來,激動萬分地喊著“湖神,湖神。”

秦扶春眯了眯眼睛,銀眉心的那顆血珍珠這段時日一直在變紅,如今已經紅到變成了黑色。

煞氣在血珍珠上浮動,牢牢鎖住了那顆血珍珠。

他入魔了。

今天就是最後一天,幻境的最後一天。

若是今天破不了這個幻境,那他們就都得死在這裡,到時候,這個幻境會開啟第二輪,不知道下一批進來的倒黴蛋是誰。

秦扶春已經弄白了。

之前她見到的,白月送出去的那些尖叫,恐懼的泥人是哪裡來,那些是之前進入幻境中的人變成的。

銀今日換上了人間大紅的喜袍,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風吹動那喜袍的衣角,秦扶春卻覺得那大紅的喜服像是白衣吸飽了鮮血,帶著一種殘忍的豔麗。

銀走過跪倒在地的眾人站定在了秦扶春的麵前,他低頭看著秦扶春,眼瞳漆黑一片,已經完全不是正常人的眼睛。

他身後的銀發此刻也變成了黑色。

秦扶春:“銀,你現在已經不是神了。”

銀:“那不重要。神,魔,人本也沒什麼區彆。該好好做人的不做人,該好好做魔的卻成了神,認真做神的被指責不配做神,世間一切都很荒謬,有時我在想——我來此世間一遭,是為了看這些荒謬嗎?”

秦扶春低頭歎了口氣:“世間荒謬何其多,出手救過那麼多人,誰能想到最後混成了十惡不赦的大魔頭。”

“但是……銀,任由荒謬繼續下去就行嗎?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沉溺過往苦海,隻會讓所有人都不得解脫。”

天空倏然陰沉,似要掀起狂風暴雨。

秦扶春轉念想到前世寒雨中的見春山,山上那個臨死都還能徹底放下的自己。

她下山這些天嗎,一直沒有去想一個問題。

那邊是,若當時她沒有在衛九霄的勸說下放下屠刀,而是選擇了啟動身下滅山法陣和所有人同歸於儘,那最後會是怎樣的結局。

是一切灰飛煙滅,她死後遺臭萬年,回春宗就此滅門,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那樣,她真的能得到解脫嗎?

“銀,相比於沉溺苦海,毀掉一切,你不覺得儘力去拯救一切,讓荒謬不再繼續,才是更好的選擇嗎?”

銀看著秦扶春,緩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