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如夢令 第十九章 交個朋友(1 / 2)

天似穹廬 癡虞 9344 字 2個月前

孔雀馱著虞一生連續飛了三天三夜,第四日黎明時分才在一片密林裡將他放下。

——我隻能送你到這裡。

——從這裡往外走半個時辰便是大道,沿著大道一路朝西便可到達離殤王朝的首都大墟城。

“我記住了,多謝前輩相送之恩。”虞一生說著朝孔雀行了一禮。

而孔雀卻是踱步避開,並未受他這一禮。

——不必相謝,你師與我有恩,我隻是在報恩。

說罷,孔雀直接展翅而起,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了雲層裡。

聽到孔雀說它在報恩,虞一生不由自主地再次想起了周道人,心中的悲傷也再次隨之而來。

來到這個世界上十四年以來與他朝夕相處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老瘸子,一個是周道人。

但若論起感情深厚程度而言,無疑還是周道人多一點。

這不光是因為周道人相較老瘸子於他而言,有著師徒之情,對他有傳道,授業,解惑之恩。

更是因為,他與老瘸子在同一屋簷下隻待了四年,而與周道人在同一山洞裡卻待了十年。

十年相比於四年,多了整整六年。

雖說以前虞一生心中對周道人所做的這一切還有懷疑,覺得周道人是想操縱他的人生,但隨著先前周道人被南海劍神的飛來一劍斬殺,這種想法自然也就煙消雲散。

也就是說,周道人對自己的好也就真的隻是單純的好。

而越是這樣,他的心中便越覺得難受。

想到這裡,他轉身朝著孤島所在的地方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頭,保證似的說道:“老師您放心,若我真的如您所說一般,我必完成您的心願,將這天捅個窟窿。”

他並沒有說待自己有能力時去找南海劍神給周道人報仇,因為在他看來,這種事根本就不用去說,若真有那麼一天,他勢必會讓南海劍神為自己曾經這一劍付出代價。

叩完頭後,虞一生站起身來,取下了掛在脖子上小布袋,從裡麵掏出了那個名為欲千尺的匣子,隻見那個匣子此時竟然變得隻有拇指大小,這自然不是因為這匣子在十年之後縮水了,而是因為這欲千尺乃是一件真正的寶貝,不僅自身可大可小,可當作空間法器使用,修行者甚至還可以對其注入真元借助它實行瞬移。

雖然虞一生現在還未修行沒有真元,不能發揮它最大的作用瞬移,也不能直接將物品收入其中,但是因為已經滴血認主的緣故,加之周道人的指導,所以他此時還是能夠憑借心意控製其的形態大小,先將其變大,來間接使用它的儲物功能。

集中精神,將欲千尺變大後,他並沒有取出裡麵的穹宇圖查看,而是將玄天鑒放了進去,接著又將欲千尺恢複成了拇指大小,看著欲千尺裡的玄天鑒此時也跟著變成玉米粒大小後,他將欲千尺重新裝回了小布袋裡掛回脖子上,並將小布袋從領口揣進去,貼著胸口放好。不過對於裝有換洗衣物的包裹,他卻並沒有將其收進欲千尺裡,而是背在背上,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還未修行,所以就得像是一個正常的普通人,而正常普通人出門遠行,又那能什麼行李都不帶的呢?

做完這一切後,虞一生拔出腰間那柄相伴了自己十年的柴刀開路,朝著孔雀臨走前所指的方向走去。

……

……

此時正值暮春,林子裡的野草枝蔓早已悉數生長起來,前行之路可謂是一路荊棘,饒是虞一生仗著手中柴刀之利,也花費了整整三個多時辰才走出這片密林,比先前孔雀所預測的時間多了幾倍有餘。

但虞一生對此卻並無怨言,因為他知道這並不是孔雀預估錯了所需時間,而是自己的能力遠遠低於孔雀的預判。

看了一眼腳下碎石淩亂凹凸不平的卻很是寬闊的土道之後,虞一生確定這就是孔雀口中那條可通往離殤王朝首都大墟城的大道。

隻見腳下這條大道處於群山之間,並沒有一眼望不到頭的那種通透之感,而是在一個拐彎之後便消失在了兩山之間,平添了幾分未知的神秘。

就在虞一生抬腳欲行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響,剛一回頭便見大道上出現一人騎著白馬飛馳而來。

見狀,虞一生側身而立。

下一瞬,白馬擦身而過。

就在白馬越過去的那一瞬,馬上之人側首與虞一生對望了一眼。

隻見那是一個少年,少年身著華衣,頭戴金冠,麵容雖猶有稚意,看起來隻有十三四歲的年紀,可是當他策馬而過時眼睛中流露出的那種沉穩氣勢卻並不似這個年齡的少年所能擁有的。

“銀鞍照白馬,颯踏如流星。”

目睹騎著白馬而去的少年,虞一生下意識地想起了李白《俠客行》中的兩句詩,忍不住暗暗讚賞道。

誰料就在虞一生剛剛嘀咕完這兩句詩,便響起了馬兒的嘶鳴聲,隻見那少年竟是勒住了白馬,接著調轉馬頭朝著虞一生衝了過來。

“碰瓷?找事?”

虞一生腦海裡快速思索著,本著‘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理念,他不露聲色地握住了掛在腰間的柴刀,眯眼看著縱馬而來的少年,通過這十年間的不間斷劈柴,他自信有把握在白馬撞向他的一瞬間,斬下馬頭。

然而事實證明他想多了,因為就在他眯眼看向少年的時候,那少年已經降緩馬速從馬背跳下向他徒步而來。

見少年麵色如常,且並未摘下掛在馬背上的佩劍後,虞一生也是鬆了口氣,右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刀柄。

“銀鞍照白馬,颯踏如流星。”

那少年念著虞一生剛剛下意識嘀咕出口的這兩句詩,一臉欣賞地望著他說道:“雖然隻有短短兩句,但用詞卻華美通達,且還生動形象地描繪出本公子騎馬時的英姿,你比世間那些自以為讀了兩天書便刻意賣弄的讀書人不知道要厲害多少?且就以這兩句詩而論,其水平甚至猶在教我讀書的老先生之上。”

“啊!這……”

麵對對麵少年的滔滔不絕的讚美之聲,虞一生一時間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下一刻,他卻是突然想起了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先前他下意識地念出這兩句詩時其聲細若蚊蠅,正常情況下即使有人站在對麵也未必聽得到,更彆說剛剛這少年還在縱馬飛馳,伴有馬蹄聲、鈴鐺聲等雜音,那種情況下,他十分肯定換做自己是決計聽不清楚自己這細弱蚊蠅的聲音的,可眼前這少年卻能一字不落地複述出來,這足以說明剛剛那種情況下眼前這少年並不是一個普通人。

想到這裡,虞一生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兄台好聽力,你莫非是傳說中的修行者?”

虞一生此話剛一出口,豈料那少年竟是一怔,接著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虞一生,打量許久後,麵色古怪道:“莫非你還未開始修行?”

虞一生聞言點了點頭,但對少年的問語不免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修行者雖談不上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但畢竟也隻是有少數人能夠修行,普通人才是主流,可聽這少年話語的意思,他似乎就應該是個修行者才對。

其實,虞一生不知道是他此時所處的這個位置延綿百裡都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雖然道路通暢,但亦是多有豺狼虎豹從密林裡鑽出,普通人一般在走這段路時必是成群結隊全副武裝,決然不會出現孤身一人獨自上路的情況,但凡敢在這段路上獨行者必然是修行者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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