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正在閉目養神的朱祁鎮猛地睜開眼睛,冷喝道“來人!”
一直守在外麵的樊忠連忙走進軍帳,甕聲道“末將在。”
“哪來的聲音?”
冰冷的眼神讓樊忠身子一顫,連忙道“是神機營的神炮。”
“瓦剌已經到了?”
該沒有。”樊忠遲疑道“若瓦剌襲進攻,英國公不會不派人來。”
朱祁鎮聞言沉默了片刻,忽然起身快步走出了軍帳。
時至深夜,河灘平原上火光衝天,入目所至人頭攢動,到處都是加緊修築工事的士兵。
朱祁鎮大步流星,穿過無數跪地行禮的士兵,很快便來到陣地最前線。
“陛下!”破口大罵的張輔見陛下到來,立馬躬身行禮道“老臣無能,讓陛下受驚了。”
朱祁鎮的視線掠過瑟瑟發抖的士兵,停在正冒著黑煙的粗大鐵管上,問道“怎麼回事?”
“有人不小心點燃了火繩,導致神炮誤射。”張輔慚愧道“老臣治軍無方,請陛下降罪!”
朱祁鎮沒有說話,而是蹲下身子摸了摸還有些燙手的炮身,眼中流露出一抹喜色。
這神炮比他想象的要有用。
先不說威力,單是那聲巨響,就足以讓他做成許多事了。
自己當年怎麼沒有這種好玩意?
都不用多,隻要來上一百根,自己都不用七年,隻要兩年就能橫掃天下,哪還需要什麼先入關中者稱王。
不服的,轟了便是。
有它在,看來計劃還能再變一變......
“陛下?”張輔見朱祁鎮一言不發,以為他心生不滿,小心試探道“老臣這就將那人以軍法論處。”
“不必了。”朱祁鎮心情大好,起身隨意揮揮手命士兵離去。“準備的如何?”
“老臣已經安排妥當,隻是......”張輔猶豫了下,硬著頭皮勸道“陛下萬金之軀,不宜以身犯險。
還請陛下移駕懷來城!”
“此事休要再提。”朱祁鎮淡淡道“做好你的事,朕自有打算。”
“可是......”
“去忙吧,瓦剌來了再叫朕。”
張輔看著朱祁鎮的背影,暗暗歎了口氣,旋即拉過身邊親衛低聲囑咐了兩句,便無奈搖了搖頭,繼續去巡視士兵的準備情況......
第二日。
天剛剛放亮,土木堡東邊的地平線上,便冒出了數十名瓦剌騎兵的影子。
在仔細觀察了一番周圍的景象後,騎兵迅速撥馬回轉。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沉重雜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
一隊又一隊騎兵懶洋洋的催促著身下的馬匹,有說有笑的向前進發,不時爆發出貪婪得意的笑聲。
他們身著布甲,上麵還殘留著已經變成黑褐色的血跡。
在他們腰間,隨意掛著柄不連鞘的長刀,正有節奏的拍打著馬身。
而在馬屁股上,幾顆已經腐爛到看不清麵容的腦袋綴在側麵,不斷輕輕碰撞,空洞的雙目望著天空,已經沒有了舌頭的嘴巴大張,麵容扭曲且猙獰。
從天空看去,漫山遍野、無邊無際的瓦剌騎兵,如灰黑色的浪潮一般,緩緩湧向了土木堡。
附近的一處高坡上,也先帶著兩個弟弟和親衛駐馬眺望,見騎兵們殺氣騰騰戰意旺盛,忍不住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
等到他親手擊敗明國大軍,再無後顧之憂時。
這草原可汗的位置,也該換一個人來坐了......
“報!”
一名瓦剌探子快速跑了上來,恭敬道“稟太師,明軍在前方四十裡處紮營。”
“前方四十裡?”也先接過親隨遞來的地圖,看了片刻皺眉道;“媯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