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輔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好!”曹鼐怒喝一聲便要離開軍帳,被王佐一把拉住。
“曹大人,咱們有話好好說麼,您平時也不是這般不冷靜的人。”王佐捂著眼睛勸道。
“冷靜?”曹鼐一把甩開王佐的手,怒道“陛下被瓦剌圍攻,你叫我如何冷靜?”
他說著快步走到帳前,就在王佐準備叫人攔住他時,他卻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指著屋內幾人,咬牙低喝道。
“我大明天子若折辱於蠻夷之手!
爾等皆是幫凶!
我曹鼐必與爾等勢不兩立!”
說罷,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留下一座沉默的軍帳。
良久,王佐才摸著淤青苦笑道“一直傳言曹大人外和而內剛,沒想到....嘶,這麼剛。”
“英國公。”沉默半天的鄺埜突然問道“你確定是陛下的命令?”
張輔睜開眼睛,歎氣道“鄺大人,我張輔有幾顆腦袋敢假傳聖旨啊?”
“陛下說了何時出兵麼?”
張輔看看擔憂的兩人,猶豫了下,才緩緩道“陛下說......”
“特娘的,取朕炮來!”
土木堡上,朱祁鎮麵色猙獰,喊得嗓子都啞了。
頭盔已經不知被他扔到了何處,隻見他披著頭發,一把推開上來護衛的樊忠,抽刀指著城下的瓦剌人。
“轟了他的木幔!”
一連串爆炸聲響起,瓦剌人用來抵擋弓箭的木幔變成了一地碎片,但仍有幾輛幸運兒抵進了土木堡下。
“陛下!”樊忠焦急道“東側城門告急,還請陛下速退!”
“告急?”朱祁鎮凶狠的看向樊忠,“我不是說了麼,死守土木堡。
你速速帶人過去!
無需請奏,敢有言退者,斬!”
樊忠心中一寒,不敢再說下去,帶領親衛匆匆離去。
朱祁鎮深吸了口氣,看著蟻附而上的瓦剌士兵,隨手抄起一塊石頭扔了下去。
直到慘叫聲響起,胸中的煩躁才緩緩消散。
瓦剌人的攻勢要比他想象中凶猛的多。
尤其是其中一小部分人,雖然勇猛不足,但不要命的樣子讓他想起了當年項羽麾下的八百親衛。
看來自己在瓦剌人眼中是塊香餑餑兒啊。
想到這,朱祁鎮突然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香點好啊,不香魚怎麼會上鉤呢?
現在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子房查漏補缺,不然這幫匈奴一個都跑不了!
不過.....夠了!
他抬起頭,看向遠處也先大旗,眯起眼睛喃喃道“朕初來乍到。
就用你當見麵禮吧。”
與此同時,也先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在原地打轉。
按照他的計劃,在張輔大軍出兵援助土木堡後,他便會立即引兵向北,佯裝敗退。
明軍若是追擊,他便可反戈一擊,說不定還有機會抓住朱祁鎮。
明軍若是不動,他便可順勢撤離,防止因孤軍深入過久被明軍包圍。
但張輔為何不動?
張輔不出兵,他就沒有足夠的理由,去命令那些被欲望衝昏頭腦的部族撤退。
他還不是大汗,還沒有足夠的威望。
除了本部人馬,他還做不到讓那些因武力臣服的部族令行禁止。
眼看山下攻城的氣氛越發高漲,也先恨恨的錘在身邊樹乾上。
明明土木堡已經危在旦夕,明軍就一點都不在乎他們皇帝的安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