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除了退兵已經彆無選擇。
張輔一直不動,自覺沒有威脅的諸部首領肯定不會放過朱祁鎮這塊肥肉。
要是再硬著頭皮強行攻城,到時諸部損失變大,就更不願意撤兵了。
照這樣發展下去,最好的結果當然打下土木堡,生擒朱祁鎮。
但有張輔大軍在側虎視眈眈,真的會坐視他攻破土木堡麼?
若是被包圍,他就算能強行領兵突圍,也會元氣大傷。
以一副衰弱的姿態回到草原,勢必會被那些早就心懷不軌的群狼分食乾淨!
決不能讓那種情況發生!
伯顏帖木兒說的不錯,這次劫掠的收獲已經更多了,沒必要為了一塊硬骨頭,再把最重要的東西丟了。
現在走,不僅能將損失降到最低,事情也還有轉圜的餘地。
想到這,也先輕吐出一口氣,最後看了眼燈火通明的土木堡,狠狠咬了咬牙,接著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土木堡中。
樊忠快步衝進軍帳,對正在看地圖的朱祁鎮興奮道“陛下,瓦剌退兵了!”
朱祁鎮聞言猛地抬起頭,樊忠卻嚇了一跳。
因為朱祁鎮臉上看不到半點喜悅,雙目圓睜,麵色竟因憤怒顯得有些猙獰。
“陛下!”樊忠轟然跪地,惶恐道“臣未經通報闖入大營,還請陛下恕罪!”
“你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朱祁鎮咬牙道。
“陛下,臣有罪!”
“朕沒問你這個。”朱祁鎮怒道“瓦剌人怎麼了?”
兵了?”樊忠十分忐忑。
瓦剌退兵不是件好事麼,陛下為何會如此憤怒?
隻見朱祁鎮在原地呆愣了片刻,突然衝出軍帳,怒喝道“傳我命令,全軍準備,一炷香後出城破敵!”
“陛下,您......”
“少廢話!”朱祁鎮衝回帳中,“給朕穿甲!”
“穿甲?”樊忠懵了,下意識道;“賊兵已退,陛下為何......”
“穿甲!”朱祁鎮抱著頭盔,額頭青筋直冒,“再敢多說一個字。
朕砍了你的腦袋!”
樊忠一驚,連忙跑上去幫朱祁鎮穿戴甲胄。
在確認穿戴完畢後,朱祁鎮活動了下手腳,用力緊了緊腰帶,接著便拿起天子劍衝了了軍帳。
樊忠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正想跟上去,朱祁鎮突然又衝了進來,將天子劍往他懷中一塞,冷聲道“刀!”
“什麼?”
“我說刀!”朱祁鎮怒道“你讓朕拿著這玩意上陣殺敵麼?”
“陛下恕罪!”樊忠慌了,手忙腳亂解下腰間佩刀,規規矩矩的遞了過去。
“一點眼色都沒有,照你們家老祖宗差遠了!”朱祁鎮抽出刀看了看,點頭罵了一句,轉身便衝出了軍帳。
一路上大步流星,不時發令。
哪怕士兵已經做到了最快,他心中依然焦急萬分。
辛苦了這麼久,絕不能功虧一簣!
井源,你可千萬不要讓朕失望啊。
與此同時,捧著天子劍的樊忠終於回過神,喃喃道“三生有幸啊,陛下拿著我的刀上陣殺......殺敵?!”
樊忠嚇得聲音都變了,連忙衝出軍帳尖著嗓子邊跑邊喊“陛下!
陛下您快回來啊陛下!
萬萬不可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