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王驥率軍出征,所需軍資糧草,均是臣親自過手的。
所付支出,全部登記在冊,陛下可隨時查驗。
昔日麓川一戰失利,是因王驥不顧地形,貪功冒進。
那麓川山路眾多,地勢險峻,輜重翻山越嶺,人吃馬嚼,等到了大軍手上已經十不存一。
陛下若是心存疑慮,臣願等王驥班師,和他當麵對峙。”
胡濙也在此時出列,沉聲道“陛下,王尚書所言極是。
大軍遠征,本就是勞民傷財之舉,何況那麓川小國,本就無需王師親至,遣使申斥,他們自然會知曉厲害。
隻是昔日王振好大喜功,為一己之私從中挑唆,誇大其詞蒙蔽聖聽,才會勞師遠征。
老臣還望陛下吸取前車之鑒,莫要重蹈覆轍。”
隨著臣子紛紛出言附和,朱祁鎮腦中卻是在快速尋找著關於王驥的記憶。
永樂年間舊人,因戰功被自己封為靖遠伯,也是大明立朝以來第一位以獲武勳的文臣。
倒是個文武雙全的好料子。
看來以後得找機會見一見,探探虛實。
若真是堪大用,那以後能省不少事。
想到這,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沉聲道“曹吉祥,空口無憑啊。”
“奴才有證據!”曹吉祥膝行到朱祁鎮身前,抱著朱祁鎮的大腿厲聲道“當初是詹英上書彈劾的。
他一個小小的會川衛儒學訓導,若無人在背後撐腰,怎敢上書彈劾堂堂伯爵!”
朱祁鎮抬腳將曹吉祥踢了出去,拍著腿裙甲問道“詹英?他現在人在何處。”
曹吉祥爬起身一怔,忽然變得有些慌張,結巴道見了。
當時王振下令讓他隨軍,之後他就躲起來了。”
“朕憑什麼信你?”
曹吉祥立馬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道“陛下,若您還相信奴才,奴才願戴罪立功,哪怕掘地三尺,也把詹英給您找出來!
陛下,求您再信奴才一次吧!”
朱祁鎮沒有立即回應,而是抬頭看向群臣,眼神玩味道“諸愛卿以為如何?”
吏部尚書王直猶豫了下,便想出列發言。
在他看來,曹吉祥此人不可信,為了活命難免會屈打成招,甚至是誣告構陷,到時候人心一亂互相攀咬,勢必會導致朝局動蕩。
就在他將要邁步時,突然感覺有一隻手拉住了自己。
他回頭看去,隻見於謙正朝他微微搖頭。
王直一愣,就是這麼一耽誤,便聽到胡濙的聲音響起。
“陛下,曹吉祥為了活命,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不擇手段。
臣請命,將此獠斬首!”
“混賬!”朱祁鎮突然跳了起來,指著胡濙怒罵道“他不可信,難道你胡濙就可信了麼!
那你告訴我,詹英在哪?!”
麵對突然暴怒的朱祁鎮,胡濙毫無準備,下意識道;“臣確實不知。”
“一句不知道,就想將朕打發了麼!”朱祁鎮指著群臣重重點了點,怒道;“莫非爾等欺朕年少,想要欺君不成?
來人啊!
將這幫亂臣賊子扒去官服,送入天牢!
朕倒要看看,滿朝文武,到底幾人是忠,幾人是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