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被認為是逼宮,也不能因為陛下一時衝動,導致國本動蕩。
孫太後也長出了口氣,收回手朝朱祁鎮隱晦的搖了搖頭,示意他趕緊順坡下驢。
所有人都聽出來曹鼐打圓場的意思,也包括曹吉祥。
他愣了下,旋即嘶吼道“陛下!奴才真的沒有說謊!
靖遠伯確實和王振有私,當初也確實是因為有人克扣糧草才退兵的!
隻要找到詹英,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陛下,您就信奴才一回吧!
陛下!!”
“大膽狂徒還敢狡辯?!”曹鼐上前一步,指著曹吉祥怒喝道;“那我問你,你敢不敢讓陛下派人去你家搜搜看?!”
曹吉祥頓時無話可說,張著大嘴滿臉絕望。
朱祁鎮見狀緩緩放下了手,走到胡濙麵前,輕聲道;“平鄉候。”
陳懷沒想到會叫自己,呆愣片刻才反應過來,連忙衝出隊列,單膝跪地大聲道“臣在!”
“斬。”
陳懷一驚,下意識就要求饒,心中則滿是不解。
和我沒關係啊,怎麼突然要砍我腦袋?
可當他發現朱祁鎮正用看蠢貨的目光看著他,瞬間就反應了過來,趕忙大聲稱是,接著走到曹吉祥身邊,緩緩拔出腰間長刀。
曹吉祥剛想說句求饒的話,便眼前一黑,身首異處。
陳懷看著地上的屍首,想了想什麼都沒做,便提著帶血的長刀走到朱祁鎮麵前,殺氣騰騰的看著胡濙,大聲道“陛下,奸賊已除,臣特來複命!”
“給乃公滾遠一點。”朱祁鎮不耐煩道,“乃公耳朵不差,用不著這麼大聲!”
聽到兩人的對話,胡濙瞳孔一縮,立馬道“還請陛下注意儀範,莫要失了禮法,恐損天子威儀!”
朱祁鎮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從地上撿起胡濙的官帽,不顧胡濙的阻止幫他戴上,接著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緩緩道;“今日之事,是朕錯了。
朕今日失言,還望胡尚書見諒。”
胡濙看著咬牙切齒,滿臉不甘心的朱祁鎮,暗暗歎了口氣,跪地朗聲道“臣等今日君前失儀,還望陛下責罰!”
“諸位忠心體國,敢於直諫,何罪之有?
都把帽子戴上,莫要失了官身儀態。”
朱祁鎮一邊說著一邊轉身走了回去,隻不過眼中多了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當他坐回椅子上,招呼親軍抬走曹吉祥屍體後,眾人已經撿起官帽戴好。
朱祁鎮看看麵色平和的文官,又看看麵露失望的武將勳貴,突然朗聲道“大軍得勝歸來,卻還未封賞有功之臣。
既然今日諸臣公都在,那朕便借這個機會論功行賞!”
群臣目露詫異,但朱祁鎮這回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快速道。
“平鄉伯陳懷,進封平鄉候,擢世爵;
駙馬都尉井源,加封巨鹿侯;
金吾右衛都指揮郭懋,加封拒虜伯;
兵部尚書鄺埜,加封少保;
遂安伯陳塤,進封遂安侯
......”
見朱祁鎮仿佛打好了腹稿一般,念出一長串名字和封賞,曹鼐終於明白了朱祁鎮的意思,但此時他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其餘人等,均論功行賞,著兵部禮部共商,勿漏一人。”
看著出列謝恩的武將勳貴越來越多,朱祁鎮停了一下,輕吸了一口氣,朗聲道“英國公張輔,此戰當居首功。
朕念其辛勞,特進封其為郡王,著禮部商議封地事宜。”
說罷,他靠著椅子,雙手隨意搭在扶手上,看著麵前分列兩側、文武對峙的群臣,冷漠道;“諸君,可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