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黃抬眼看了一回景成帝,瞬間把櫻唇閉得死緊。
她這算不算多說多錯?
不會哪天被人瞧出她是換了芯子孤魂野鬼吧?這位慧成法師這般厲害,會不會哪天拿她做法驅鬼啊?
這就是做賊心虛吧?
可隨即姚黃又想,這並非她有意,不過是造化弄人,她又沒錯,心虛什麼?因此越發要抬起已經僵硬的脖頸,像隻不服輸的小鹿,才不管眼前的人是狼是虎。
景成帝並無譏嘲之意,甚至還暗含讚賞,見姚黃緊抿櫻唇,似是很不服輸,愈發覺得這小姑娘挺有意思。
他道:“你能有這樣的見識,當真不錯,是你爹教你的?”
姚黃搖頭。
“也是,你爹長年不在京城,對你定然疏於教導,那……你想你阿爹了吧?”
姚黃點頭,她有些奇怪的望向景成帝。
這不廢話嗎?一家人不在一處,分隔兩地,自然會牽掛想念。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姚闊戍守邊關是他合該擔的責任呢?也沒個說因她這做女兒的思念親爹,就把他調防到京城的緣故。
所以姚黃道:“這是自然,人之常情耳,不過我阿爹有他自己的責任要負,我對他敬佩之餘很能理解。”
“唔,所以你想去找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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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黃寒毛都豎起來了,敢情是為了這個?
雖說姚夫人沒想瞞著誰,但也沒廣而告之,畢竟不過是姚家個人的一點兒私事,不值當的到處說。可怎麼連陛下都知道了?
蒙他過問,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姚黃忍不住往“二桃殺三士”上想,這麼說,他的的確確想把姚家也扯進來?
向來伴君如伴虎,就因為君心難測,姚黃小心翼翼的看向景成帝,期期艾艾地道:“是臣女不懂事,陛下恕罪。”
說著直溜溜的跪好。
景成帝擺手,讓她起來,道:“你剛才不說了,人之常情耳,何罪之有?”
他不願意看姚黃如此規矩,規矩得近乎木訥,他還是更喜歡她有什麼說什麼,靈動活潑的模樣。
偏她不似傳言中的粗喇,反倒有著異於常人的敏銳,一旦涉及到姚家,她立刻就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怪沒意思的。
景成帝忽的問她道:“你怎麼會來這裡?”
姚黃已經不敢像先前那樣無狀撒野。
她是個沒心眼兒的,眼前的人卻是個老狐狸,壓根不是一個量級的,還是彆作死吧。
她老老實實的道:“陪母親來上香,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裡。”
景成帝唔了一聲,慢條斯理的撥弄著琴弦,問她:“剛才是你在外頭偷聽?”
姚黃有些悻悻,還有點兒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那是什麼吸引你來這兒?”
姚黃坦誠的答道:“是院子裡那株梨樹。”
景成帝哦了一聲,隔窗望過去,那一樹梨花勝雪,的確是這寺中盛景,他慢悠悠的問道:“姚府裡還少你一株花樹?”
景成帝這話倒也不算諷刺。
姚闊半生隻得這麼一女,自然愛若明珠。且姚家家底豐厚,對姚黃自然千嬌百寵,不然也不會傳出她驕縱的名聲。
姚闊又愛女如命,隻怕世間好物,全是頂頂上乘的全堆在姚黃身上了。更何況是一株尋常的花樹?
姚黃卻猶豫著,沒立時就作答。這可叫人怎麼答呢?說“不缺”?那她怎麼給自己亂跑注解?景成帝疑心甚重,該不會懷疑她是循他而來,有所圖謀吧?
再則,她口氣太大,他會不會又懷疑姚家財大氣粗,是姚闊中飽私囊所致?
可說“缺”?嘖,這話她自己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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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黃偷看景成帝的側臉。
景成帝神色淡淡,巋然持重,那叫一個穩如泰山。
姚黃看也白看,她根本難以窺得景成帝心思的十之一二。
看著看著,姚黃心思就劈岔了,她真心覺得他這人雖然已經做了爹,但真的很好看啊。除了那一抹胡子太增齡,要不然他和太子殿下站在一處,說是兄弟也沒人懷疑。
可偏偏年紀於他不是短處,反倒是他的優勢,風雨的淬煉讓他遠比趙昂的那份稚嫩清淺有魅力得多。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文《桃花朵朵開》《潑辣俏娘子》《眷屬得成》《金枝玉葉》《獨一無二》《冷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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