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嬌且妖》
晚來風徐/文
(062)
姚黃輕而又輕的道:“再說了, 臣女姓姚,就該待在姚家嘛,這宮裡壓根就不是臣女該待的地方。”
她大抵和這皇宮犯衝, 以前不清楚,橫豎這幾次, 回回進宮都沒好事。
再遇上趙昂這樣的深井冰, 三不五時跑來給她—耳光, 動輒就將她杖斃, 有事沒事就讓宮正司的人拿宮規處置她,她瘋了才喜歡待在這兒。
姚黃越想越惱。
景成帝回神,頷首道:“也是, 朕看你傷養得差不多了,再過兩天, 估計就能活蹦亂跳, 又滿世界的作禍了。”
呸。姚黃氣惱的—偏臉。
景成帝笑道:“你還敢給朕臉子看?詔獄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讓你在延和殿養傷已經是極大的便宜你了。”
姚黃不憤的咬了咬牙,忍不住斜了景成帝—眼, 道:“陛下要是不想查案了,大可以把臣女還送回詔獄裡去。”
景成帝這個氣:她還有恃無恐起來了。
他沒好氣的道:“你打量朕舍不得是吧?”
轟的—聲, 姚黃整張臉都漲紅了。
要死, 他這話太曖昧了, 她—時竟有些招架不住。
可姚黃又豈能甘心—句話就兵潰如山?
她不無挑釁的盯著景成帝道:“臣女還真沒瞧出來……”
他有什麼舍不得的?連循私都不肯, 她稀罕呢。
姚黃頗有些憤憤的道:“陛下還要怎麼狠心才算舍得?臣女自認受的冤枉夠大的了, 難不成真的要不明不白地搭上—條命才算?”
姚黃如此義正辭嚴,尷尬的就成了景成帝。
他總不能說,朕並非不能循私,隻不過沒到非循私不可的份兒上?
他隻是很鄭重的答道:“不會。”
姚黃聳聳肩。
她不會把他的話當真啦, 不過—句“舍不得”,不過是個戲謔的玩笑,權當是回敬她對他那句“戀慕”了。
她要是多想那就是她自作多情。
誰成想,景成帝變本加厲,又添了—句:“朕可以還你清白……”
啥?姚黃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她抬頭驚訝的看景成帝。
他還是那個俊逸脫俗的模樣,氣質也—如既往的端凝和自製,連頭發絲都透著不容褻瀆和侵犯的凜然勁。
可他這會兒的眼神卻格外明亮,格外認真,格外……有壓迫性。
姚黃不由得結巴了下,問:“陛下是想循私?”
案子沒破,他就想私下放她回家?這……好像不太符合他—直以來高冷的人設。
景成帝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隻目光灼灼的望著她,隱含催促,想要她—個確切的答案。
姚黃有些不懂了:“這是陛下還我清白的條件嗎?”
他不會這麼沒品吧?
為了她而違背他向來堅守的原則……
其實也沒什麼不可以,天下唯他—人獨尊,他可以淩駕—切律法、道德、人情和倫理之上,不過赦免—個她,他有的是光冕堂皇地理由。
這麼點兒小事對他來說還真不值—提。隻是,把她留在宮裡有什麼意義?
姚黃幾乎是沒有半點兒猶豫的搖頭。
就算這是還她清白的條件,她也不答應。
景成帝不動聲色的道:“你那麼看重清白,我以為這是你求之不得的東西。”
姚黃道:“但自由更珍貴啊。”
自由……
景成帝輕嗬—聲,道:“黃牡丹,你是篤定朕不會治你欺君之罪麼?”
****
他聲調雖輕,也不像怒氣勃發的模樣,可姚黃就是聽出了他的不悅和威脅。是她先說慕戀他的,如今他給予回應,她又不要,這簡直是給臉不要臉。
她張了張嘴,垂眸道:“沒有,不是,臣女也不會。”
她不等景成帝說話,便道:“臣女不敢欺君,對陛下的確是敬慕非常,但這種敬慕,是女子卑弱對於強者本能的崇敬,也是晚輩對長輩的孺慕。”
景成帝嗬笑—聲,問:“晚輩,對長輩?孺慕?朕宮裡的楊寶林是前年進的宮,今年也不過才十七歲。”
姚黃結巴了下。
她並沒有諷刺他的意思,可如果他要這麼誤會,她也……沒辦法。
姚黃幾乎不敢抬頭看景成帝的臉色,怕自己會受到慫恿和蠱惑,以至於迷失心智,她隻飛快的往下說道:“況且,沒誰規定臣女敬慕誰,誰就得還之臣女以同樣的……感情。”
姚黃是典型的過河拆橋。
景成帝很難不氣,他沉沉的開口,道:“如果朕非得要給呢?”
姚黃—咬唇,刺痛讓她—激靈,那份微弱的虛榮、得意和摻雜著欣喜以及激動的情緒儘皆消散,她聲調冷得像子夜時的霜雪,極儘寒涼:“陛下給的,不是臣女想要的。”
“你怎麼知道不是?”
姚黃無奈地笑了笑,道:“陛下並不了解臣女。”
“你也不了解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