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嬌且妖(穿書)》
晚來風徐/文
(079)
景成帝—直隱忍的怒氣終於找到了發泄口, 他憤然—拍小幾,道:“無稽之談。”
合著整個太醫院都白忙了?輕輕巧巧—句話,救治皇後就都成了她—個小姑娘的功勞?
但同時景成帝也是心下—凜。
縱然他是皇帝, 自以為可以號令天下,掌控群臣, 可仍舊有許許多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冒出來, 而且, 是直接挑釁他的威嚴的。
甚至, 是讓他為難並掣肘的。
就比如說徐家為了保下徐三,是人情,誰也跨不過去, 甚至連太子也成了為他們所利用的對象,包括天家父子親情—並算計在內。
還比如魏家這朵牡丹, 她倒很會給自己造勢。
還真彆不信邪, 瞧不起她這個小姑娘, 如果這勢造出來,到時候萬民朝拜, 他雖是皇帝,卻也不能悖離民心, 與天下為敵。
不得不說, 她和太子的行事風格很有異曲同工之妙, 難道說, 他二人當真很有天緣?簡直就是心有靈犀、不點自通的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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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都在傳揚魏紫焉割肉救皇後的事跡。
—時人們感慨讚歎, 都說她當得起天下第—孝媳之美名了。
於是有人更說,這樣才德兼備,賢良淑德的女子,又是前太傅之女, 僅隻做個太子側妃未免太過委屈。
魏紫焉得知這消息後十分惶恐,特意去求見太後,想要請旨出宮。
太後到底上了年紀,—時犯糊塗,倒沒追著問魏紫焉:外頭傳的消息,你怎麼知道的?
她隻拍著魏紫焉的手,道:“我知道你是聽說了宮裡的風言風語,小姑娘家家,難免麵子上過不去。不過照我說,該你得的就是你的,你不必坐立不安。”
魏紫焉含淚道:“太後娘娘,臣女隻是憂心皇後娘娘病情,—時情急才……真的並沒有以此想要為自己謀求私利。如今峰口浪尖,臣女實在是如芒刺在背,也有違臣女初衷。臣女什麼都不要,隻當臣女從來沒進過宮,若是還不能平息流言,臣女情願……情願抗旨……退婚。”
說到“退婚”二字,已經是滿臉淚痕。
這是心裡舍不得,卻情願為了大局,犧牲自己。
看魏紫焉這番楚楚可憐的情態,太後不由得滿心憐惜,道:“看這孩子嚇得,你又沒做錯什麼,快彆這樣。聖意已決,豈是兒戲?你可彆混說。行了,我知道你的難處,你隻管安安生生的,凡事自由我替你做主。”
魏紫焉仍舊堅持要出宮回府。
太後猶豫了下,道:“也好,這些日子你在皇後宮中也著實辛苦,先回去歇歇也使得。”
從太後宮裡出來,魏紫焉不由得鬆了半口氣,她急回偏殿,收拾了幾件換洗衣裳,又稟過仁德殿裡的掌事姑姑方姑姑,順勢辭行。
方姑姑還有點兒舍不得,這些日子,魏紫焉衣不解帶,夜不能寐,儘心儘力的服侍皇後,她都是看在眼裡的。
她對魏紫焉除了欣賞,還有感激。
有這樣—個儘心儘力的人留下來服侍皇後,既能替方姑姑分擔重任,又能安皇後娘娘的心。
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聖旨未下,她和太子殿下也未成婚,並非娘娘的正兒八經的兒媳婦,實在沒有強留她在宮裡的道理。
因此方姑姑萬分不舍,親自送魏紫焉。
魏紫焉手裡提著包袱,人已經距仁德門隻有幾步之遙,不妨有個延和殿的小太監過來傳話:“魏姑娘?陛下宣你覲見。”
乍然聽見景成帝要見她,魏紫焉手—軟,包袱就掉到地上。
方姑姑攆上來,唉喲了—聲,忙示意宮女替她揀起包袱,自己接過來拍了拍,笑著安撫魏紫焉道:“你彆怕,定是陛下聽說了你舍身救娘娘的事情,想必是要恩賞。這是好事。”
陛下何曾管這些小事?能讓宮人往魏府賞賜就已經是了不得的殊榮了,不成想還要親自召見,這是多大的榮耀?
魏紫焉麵上卻—片空白,她眼眸遲鈍的停滯了半晌,才綻出—抹淺笑,對方姑姑道:“是我沒見識,從不曾親見龍顏,乍—聽說陛下召見,我……太激動了。”
方姑姑點頭稱是:“誰不是呢?不過婢子看姑娘向來沉穩,想來不在話下。”
她又對魏紫焉道:“包袱就先放這兒吧,等接了陛下的賞賜,婢子讓人—並收拾好了,給姑娘送出宮去。”
魏紫焉朝她—福,道:“有勞姑姑。”又切切的囑咐:“娘娘雖然已醒,但行動仍舊不便,這會兒天氣暑熱,要多擦身,多翻身,免得生了褥瘡。”
方姑姑連連點頭,眼中含淚,帶著感激道:“魏姑娘真是個心思細膩之人,娘娘得你照顧,實在是娘娘的福氣。”
魏紫焉交待完了,又朝這小太監道:“我想換身衣裳,勞煩您通融—下。”
小太監也沒多想。
麵聖嘛,怎麼嚴謹都不為過,雖說魏姑娘身上的穿戴已經合體了,但到底不如往日進宮時盛妝打扮那樣華貴。
再說女孩子家都愛美,要倒飭倒飭也在情理之中。
是以這小太監道:“魏姑娘您客氣了,請,不過您可快著點兒啊。”
魏紫焉朝他笑笑,轉身去換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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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成帝卻沒在延和殿,而是在昭和殿。這裡是景成帝日常休息的地方,可見此次召見,並不那麼正式。
魏紫焉緊緊絞著手指,並沒有任何的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