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成帝苦笑了一聲,說了句“問道於盲”,意興闌珊的推開奏折起身,吩咐道:“安置吧。”
今兒個這麼早?
駱安心裡頭訝異,卻不敢腹誹,忙給宮女、太監們打手勢。
景成帝卻又吩咐道:“傳楊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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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安驚得險些唉喲一聲出口,臉上卻終於現出幾分喜色:陛下終於想開了,不再憋著自己了?
本來就是,陛下正值壯年,以前雖說對後宮不熱衷,可三不五時也會傳後宮的妃嬪們侍寢,如今這小半年,陛下可當真是清心寡欲,簡直賽得過出家的和尚了。
這麼憋著,對龍體也不好啊?
駱安不敢怠慢,立時就命小太監趕緊去傳旨。
楊寶林今年也才十七歲,正是花骨朵一樣的年紀,人生得嬌美,性子也單純,平日裡瞧著怪喜興的。
雖說三年前選秀進的宮,但景成帝還真沒拿她當盤菜。無他,年紀太小了。
今兒也不知陛下怎麼心血來潮,竟然點名要楊寶林。
小半個時辰後,楊寶林被送到了延和殿圍房。宮女們要服侍她寬衣,駱安卻過來傳旨:“陛下口諭,讓寶林就這麼進去。”
楊寶林算是頭一次侍寢,不免慌張,小臉煞白,一路走一路哆嗦。
駱安實在看不過,進門的時候扶了她一下,道:“娘娘不必慌張,凡事自有陛下,您隻管聽命就是了。”
楊寶林到底還算知事,朝著駱安感激的笑笑,道:“多謝您提醒。”
可還是害怕啊。
駱安想著,楊寶林頭一次侍寢,景成帝多少會稍微體恤點兒,是以時間肯定會長一些,因此特意交待敬事房的太監:彆催,等著陛下喊人吧。
駱安難得有點兒懈怠,想著不如偷空歇會?
哪成想楊寶林進去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聽著裡頭景成帝叫人。
駱安不明所以,忙躬身進去,就見楊寶林雖是不敢哭,卻汪著兩汪淚,已經軟遝遝、半死不活地被人扶了出來。
這是觸了陛下的龍鱗了?
駱安忙哈腰上前,問景成帝:“陛下有什麼吩咐?”
景成帝並沒在榻上,而是坐在椅子上,衣著緊飭,十分嚴整。
麵色說不上不好,但也說不上好,就像是誤吞了黃連一樣,既不願意失了風度,讓人看笑話,又實在抵製不住那種憋屈的無言。
他撫了撫額,無奈的吩咐駱安道:“你親自送楊寶林回去,傳朕的旨意,晉她為從八品淑人。”
“……”駱安心道,楊寶林,不,楊淑人,看來是不得陛下青眼啊。
頭一次侍寢,就以這麼個結局潦草收場,隻怕不到明天一早,就成了闔宮踩踏的笑話。
好在陛下也知道對她有所虧待,讓自己這個總管太監親自送她回去,也算是給足了她的體麵。
也成,雖沒侍寢成功,好歹從寶林晉了一級,成了淑人,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也不知道還有哪位娘娘能讓陛下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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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昂不能多送,隻將魏紫焉送到仁德殿門口。
感激的話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他溫柔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
魏紫焉輕輕一福,道:“都是臣女無能……”
趙昂輕搖頭:“彆這麼說。”
萬般皆是命。
魏紫焉也就頷首,道:“還望殿下千萬珍重。”
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長街,身旁有小太監遞過來一封信,道:“殿下,是北蒙關徐公子的信。”
趙昂唔了一聲,接過信。
殿外寒涼,他卻不急著進殿,隨手拆了漆封,將信一目十行的看完。
待看到最後一句,他的目光不由得一滯。
徐盛在信裡建議:為殿下的雄心大業計,還是多拉攏拉攏姚黃吧。
她實在是忒能折騰,且還真讓她給折騰成了。
這樣一個女人,哪怕不考慮姚闊手裡的兵權,單她一個人,也足以抵得上數個有本事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