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105)(2 / 2)

從前的氣質還在,但眼裡卻多了一層淡淡的憂鬱的陰雲,讓他比從前多了幾分憂傷的氣質。

彆說,顯得更有詩人般的韻味,也更惹女人憐愛了。

姚黃沒動。

既然他自稱是何公子,那她就當他是何公子。

趙昂目光對上姚黃微微愣怔的眼神,很有些抵觸的垂眸,朝她微一拱手,道:“在下何昇。”

姚黃站起身,客客氣氣的拱手還了一禮:“何公子啊?不知您有何見教?”

不就是裝不認識嘛。

趙昂沒想到姚黃這麼肆無忌憚,可他憶起自己如今的身份。

嗬,如果按照父皇設想,自己就是個寒門出身的子弟,可不真沒什麼資格和姚黃論交?

他頓了下,道:“聽說姚姑娘是從京城來?”

“是。”有本事就徹底裝不認識啊,乾嗎還稱她為“姚姑娘”?顯得他眼神忒好使是吧?

不知道有一種叫氣度“看破不說破”嗎?

姚黃點頭,請趙昂坐,她毫不客氣的坐了主位,道:“不才正是,聽何公子口音,也是京城人士?”

趙昂承認,又道:“內子水土不服,想問問姚姑娘可曾帶有家鄉土?”

“內子”?

姚黃不由得訝異的看了趙昂一眼。

太子大婚,那是何等盛事,就算北蒙關再偏僻,可邸報上也該有。便是沒有,她回京城也不可能一點兒消息沒聽說。

他和誰成親了?

再說了,孝懿皇後才歿,他這唯一的長子嫡出,理當守孝三年,斷斷沒有這個時候成親的道理。大楚朝沿襲了從前的舊例,向來主張“以孝治天下”,他卻如此大不孝,當真是太子當膩了?人也活夠了?壽星佬上吊,嫌命忒長了?

趙昂並沒有向姚黃解釋的意思。

姚黃在心裡嗤笑自己。

她也是多餘,和她有關係嗎?她管得著嗎?

不就是“家鄉土”嘛。

她還真有。

儘管她更崇尚於科學,相信水土不服隻是腸道菌群紊亂,但她尊重“傳統”。

有時候傳統也不一定全是糟粕,醫學也證明“家鄉土”並非一味的偏方邪方,確實有治愈水土不服的案例。

再說了,誰信誰用,橫豎她是不會喝的,但帶著總能確保有備無患。

因此姚黃親自從包袱裡將那隻明黃鑲龍的錦袋翻了出來。

不是她暴殄天物,這捧家鄉土原封原裝,她就沒想著換個袋子。再說了,這錦袋必要的時候或許有救命的作用呢?

觀者有心,趙昂眼都看直了,一聲“放肆”都滾到了嘴邊,差一點兒就喊了出來。

不是,姚黃怎麼有父皇禦用的東西?她不知道這是僭越,是殺頭大罪嗎?

可僅存的理智讓他沒再像從前那樣言行無忌。

就算姚黃不知道,姚闊也一定知道,既然他默許並縱容了姚黃,可見必定事出有因。

這“放肆”二字不說尚可,一旦說出口,他注定要自取其辱,自討沒趣。

姚黃一抬眼,正對上趙昂那深沉、複雜,又專注得有些過分了的目光,她幾乎瞬間就讀懂了他的眼神,她朝他一舉那明黃金龍錦袋,道:“你喜歡?”

趙昂氣噎得搖頭:“非也,不過是,瞧著有些……”

礙眼、刺眼。

姚黃彎了彎唇角,道:“是當今陛下所賜。”

你眼神挺好,看得沒錯,就是皇家的東西。

趙昂氣得眼前發黑。賞賜就賞賜,聽聽她這小人得誌的語調,什麼破東西,誰稀罕?不就是一抔土嗎?

好像她和父皇有多不同尋常的交情似的。

這可真是小人之心,姚黃真沒有得瑟和炫耀的意思,但有心氣趙昂是真的。

他不是從宮裡出來的嗎?金尊玉貴慣了,哪兒吃得起這種路途奔波之苦。

橫豎這土有九成九的可能是從皇宮裡挖的,他捏一捏兒混了水喝下去,算是償了思鄉之苦,正合了他的脾胃。

如果她知道趙昂所思所想,肯定會收回明黃金龍袋。

對於他這種心思齷齪的人來說,好心忒多餘了,真不如喂了狗。

****

姚黃問趙昂:“何公子要多少?”

趙昂也不懂用多少才能管用,他想了想,道:“些許即可。”

姚黃很大方,讓他自己下手捧。

至於這土到底乾不乾淨,他又用什麼盛,混了水喝下去會不會再鬨肚子,她可就不管了。

趙昂不可能用手捧著,借用客棧的一隻茶盅,舀了半盅土。

他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反倒又坐回了鼓凳上去。

姚黃微微蹙了下眉。

她不願意和趙昂有過多接觸,之所以願意幫他,也是因為這確實隻是舉手之勞。但他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卻還不肯走,打的又是什麼主意?

姚黃惡意的腹誹:這位太子殿下幾時成了粘粘包了?這是上門來要飯來了?怎麼還打發不走了呢?

趙昂也不想,能低頭來求一捧家鄉土,已經令他的高傲和自尊碎了一地,再有更多的要求,他也覺得心虛氣短。

可是不開口不行,就算不為了自己的前程著想,他還怕魏紫焉支撐不住呢。

儘管孝懿皇後的喪事已經辦完,可趙昂還沒從母後的崩逝中緩過來,他實在很難不把身邊的人和“會死”聯係到一起。

雖說水土不服不是什麼大症候,可什麼事沒有萬一呢?

試問世上有幾人會因摔一跤就一命嗚呼的?

可偏偏母後就崩逝於此。

誰敢篤定這“萬一”不會落到魏紫焉頭上?

趙昂硬著頭皮道:“內子上吐下泄,食難下咽,敢問姚姑娘,可曾帶有小米?”

“有。”

趙昂目光咄咄的望向姚黃。

他不言,姚黃便不語。

她才不慣著他,明明是他求人,還一副是他給人多大恩惠的模樣?怎麼想的來著。

最終還是趙昂艱難的開口道:“還請……再借我一些。”

真難得,他居然也說得出“借”這個字。

借就算了吧,她也沒指望他還。

姚黃道:“……何公子真客氣,不過是一捧兒小米,何必談借之一字,若公子不嫌,權當我……送給何公子就是。”

姚黃心說,行吧,給一樣也是給,給兩樣也是給,沒的小氣巴拉,摳摳索索的,反倒讓他怨恨。她固然不稀罕他的感激,可她也不想自己付出了反倒招怨。

姚黃大方的把半袋小米都給了趙昂。

趙昂說了聲“多謝”,一手拎著小米,一手端著半盅家鄉土,便要告辭。

本著待客之道,姚黃親自相送。

也沒幾步路,隻待他出了門就萬事大吉。

可就在即將出門的時候,趙昂回身,道:“何某有句不當講之言……”

擦。姚黃差一點兒蹦起來。

按照慣例,但凡是“不當講”的話,定然不是什麼好話。

那就彆講好伐?

他們倆不是交情深厚的知己故交,她也不用“他為她好”,“忠言逆耳”實在犯不著。

可惜,她是真攔不住。

趙昂麵色凝重,十分嚴肅的道:“女子理當貞靜賢淑,宜室宜家,就算有令尊百般縱容、寵愛,你也不該如此拋頭露麵。”

成何體統?!

他看一眼一直杵在一旁的高壑,道:“還有,男女授受不親,七歲尚且不同席,何況你已到了摽梅之年,更該遵守男女大防……”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文《桃花朵朵開》《潑辣俏娘子》《眷屬得成》《金枝玉葉》《獨一無二》《冷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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