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要自己等?這不過是她的緩兵之計,這一等,一刻鐘是她,一個時辰也是她,誰知道她會不會從中搗鬼?
之居冷然的道:“既然你知道娘娘得病不可小覷,便彆從中阻攔,我要見殿下。”
鄭側妃嘲弄的笑了笑,道:“殿下心情不愉,剛才連我都遭了無端遷怒,說我禦下不嚴,教導無方。嗬,殿下哪兒知道,刁奴可不是我這殿裡的?之居姑娘一心為了太子妃,我是既敬又催,不過,我可不敢直戳殿下鋒芒。”
總之就是攔著自己不讓進唄?
之居心一橫,道:“不勞煩側妃,奴婢自己進去,是生是死,奴婢一人承擔。”
鄭側妃並不一味的蠻不講理,她雖仗著太子的寵愛可以驕狂,卻也知道名分尊卑使然,她始終不及太子妃尊崇。
一旦她的行為出了格,太子妃不會饒她,太子殿下也不會偏袒她,所以她在太子和太子妃容忍的範圍內,不遺餘力的給他們夫妻二人添惡心。
這會兒也是。
之居到底突破重重布防,衝進了寢殿,如願見到了太子,可也生了一肚子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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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昂聽說魏紫焉病了,倒是關切的很,當即撂了筷子,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人去太醫院請太醫。
之居朝著鄭側妃狠狠的翻了個白眼。
鄭側妃卻隻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狂什麼呢?也不過就有個太子妃的虛名罷了。
所謂的恩寵,不過是仗著太子對正妻的尊重。
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真以為她能坐穩太子妃這個位置?
主子倒台,像之居這樣的奴才也不會有好下場。
聽說趙昂來了,魏紫焉昏昏沉沉的坐起身。
大熱天,她的寢殿卻沒擺冰,她額頭上還戴著抹額。
看她臉色灰白,果然是病了。趙昂問:“怎麼了這是?早起不還好好的嗎?”
魏紫焉先問責之居:“定然又是你多事多嘴?我沒什麼大礙,怎麼又去驚擾殿下?”轉過臉來,又揚起虛弱的笑,對趙昂道:“不妨事,大概是修剪花枝的時候中了暑氣。”
“你呀,這種小事,不過是閒暇時當成修身養性,娛人娛己的一種手段,何必親力親為?天氣這麼熱,中了暑氣可大可小。可吃了什麼藥?請也太醫沒有?怎麼說?”
魏紫焉一律都說無礙,非要勸趙最回去鄭側妃那裡休息。
趙昂無奈的道:“本王來都來了,何必再折騰?”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魏紫焉這點。
分明她也盼著他留下,籲寒問暖,以顯夫妻親近和情份。
可她總是口是心非,做出一副大度賢妻的做派。
夫妻之間坦誠點兒不好嗎?
趙昂到底還是留了下來,沒多大會兒,太醫趕到,給魏紫焉診了脈,果然隻說中了暑氣。
又開了藥方,趙昂親自看著魏紫焉喝了藥,這才徹底消停下來。
魏紫焉歪在榻上,對坐在一邊看書的趙昂道:“既是殿下來了,臣妾倒是有件事要和殿下商量。”
趙昂並未抬頭,隻道:“無足輕重的小事,你自己斟酌著辦即可,本王對你還是很放心的。”
魏紫焉窘迫的笑了下,道:“臣妾無能,就是事兒沒辦好,這才要請殿下示下。”她柔婉的開口:“臣妾聽說姚妹妹進了宮,在陛下跟前做了禦前司史,臣妾便讓之居送了一包殿下賜給臣妾的上好貢茶和幾樣點心給姚妹妹。”
趙昂心口一震,書都差點兒拿不穩,他湧上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到底還是來了。
他就不明白了,魏氏非得招惹姚黃做什麼?
不過他也並不特彆的憤恨,反倒帶了點兒緊張和期待,想要知道事情的結果,也想知道姚黃會是什麼反應。
他有些矯枉過正,半天才嗯了一聲,仍舊沒抬頭。
魏紫焉吩咐之居把姚黃的回禮捧到趙昂跟前。
趙昂打開匣蓋看了一眼,不解的看向魏紫焉。
魏紫焉解釋道:“這是姚妹妹的回禮,臣妾覺得太貴重了些。本來不想麻煩殿下,可……延和殿不是臣妾一介女眷能靠近的地方,還請殿下代為還給姚妹妹。”
趙昂沉吟了一會兒,道:“禮尚往來,雖說這瓊脂的確較為貴重,可也不算太出格。”
魏紫焉為難的道:“姚妹妹不比從前,若是仍舊待字閨中,彆說是瓊脂了,就算比這更名貴的東西,她也拿得出來,我雖受之有愧,倒也不至替她為難。可她現在……”
趙昂懂她的意思,道:“也許,她的處境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艱難。”
魏紫焉裝傻:“殿下是說,這瓊脂是她從姚府帶過來的?”
怎麼可能?她以宮女身份入宮,需要嚴格檢查,豈會攜帶他物?
趙昂卻道:“也未必沒有這種可能。”
魏紫焉輕笑了一聲,道:“若是出嫁,女子自有娘家置辦的豐厚嫁妝,可像姚妹妹這般,就算姚家有心也無力。所以,這瓊脂定然是陛下所賜。”
趙昂沉默了幾息,道:“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你也是體恤她的不易。你素來愛調香,這瓊脂也殊不易得,你留著吧,回頭本王再挑些更精貴的物件還她就是了。”
魏紫焉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道:“殿下有心,臣妾可以高枕無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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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黃一回宮,自是聽說了魏紫焉派人來過的事。
她對此很是不以為然。
魏紫焉就是慣愛用女人的這種拙劣伎倆,太low了。
她到底想乾嗎?
按說兩人已經五年沒打過照麵了,自己又沒主動招惹她,她至於非得想辦法惡心、硌應自己嗎?
實在沒事兒做了是嗎?也忒閒了。
姚黃就是不憚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魏紫焉,彆和她說,魏紫焉是好心。
橫豎魏紫焉送過來的東西,不管好壞,姚黃都無感。
既不會用,也不會擱在跟前礙眼。
就隻是覺得,魏紫焉月複一月,年複一年,總是端著一張麵具似的臉,裝來裝去,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累不累啊?
所以姚黃不愛待在宮裡,也不愛和女人們打交道。
她倒沒對漱玉和程姑姑說什麼,隻是就寢時,她蜷在景成帝懷裡,低聲抱怨道:“陛下乾嗎要指派程姑姑還那麼厚重的回禮?”
景成帝也是給她作臉,知道她和魏紫焉當年有過一爭,她是明麵上的失敗者。如今魏紫焉以勝利者的姿態來羞辱姚黃,他豈肯坐視不理?
他道:“朕是為了誰?還不是給你爭臉麵?”
姚黃不服氣的道:“這種意氣之爭,不爭也罷。”她是心疼那麼名貴的瓊脂:“就是回禮,也回包茶葉和幾碟子點心就是了。”
景成帝先還當姚黃嫌自己多事,不領情,聽她說完,一時沒撐住,笑出聲,伸手輕撫姚黃後背,道:“原來我們牡丹是心疼了啊?怎麼這麼吝嗇呢?在北蒙關的時候,你經手的銀子,不說數以萬計,那也是數以千計,一塊瓊脂罷了,再值錢也不過幾十兩銀金子的事,至於小氣成這樣?朕補給你,如何?”
姚黃瞪大眼睛,賭氣的道:“那您可說錯了,小氣不小氣,分人。我寧可一擲千金丟給街上的乞丐,還能救人一命呢。”
可給魏紫焉,哼,一個銅板她都嫌奢侈。
不過,她還是好聲好氣的道:“我沒有怪陛下,相反,我謝陛下還來不及呢,陛下是為了我才會這般。”
景成帝笑得前仰後合,道:“好,好,好,是朕沒能體諒咱們牡丹的心思,是朕錯了。”
“那也不是這麼講的。”姚黃摟著他勁瘦的腰身,舒舒服服的枕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閉上眼,心氣也稍平了些,道:“我不要陛下的補償,以前陛下給我那麼多的好東西,我還有呢。”
景成帝好笑的道:“彆舍不得,朕給你的,就是想讓你拿來用的。”
姚黃含笑道:“怎麼用?我全都做成首飾,一股腦的戴在頭上,見天換給陛下看?”
一想到那個場景,景成帝也覺得好笑,不過他還是縱容的道:“隻要你高興。”
姚黃睜眼,趴在他懷裡,盯著他的眼睛道:“其實也用過的,當時缺銀子,沒辦法我便把東珠當了,後來還不夠用,又競價賣掉了幾顆黑寶石和夜明珠。不過剩下的我都好好留著呢,畢竟那是陛下對臣女的心意……殊為珍貴。”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文《桃花朵朵開》《潑辣俏娘子》《眷屬得成》《金枝玉葉》《獨一無二》《冷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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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