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丫娘上炕整理被他們扒倒的被垛,看看‘三胡子’,再看看秋生。
這還是秋生自出生以來,首次跟‘三胡子’同框。也得以讓秋丫娘仔細端詳起兩個孩子來。
秋丫娘把兩張麵孔反複對比著,努力回想‘三胡子’小時候的模樣,在像與不像之間來回否定。
如果秋生跟‘三胡子’長得像,可為什麼沒聽到彆人說起過?可能大家自個兒的日子還過得‘光腚帶圍裙——顧前不顧後’呢!沒那閒心琢磨彆人家的孩子吧?
話說回來,真要有人發現他倆長得像,然後再大肆張揚,豈不更糟?
秋丫娘心裡七上八下,裡屋外屋不停地踱來踱去,不時把門推開一條縫隙看向外麵,生怕長貴來找‘三胡子’,同時又希望‘三胡子’快些走。
過了好一會兒,發現長貴自己回去了,並沒來喊‘三胡子’。
秋丫娘心裡又嘀咕上了他是不是心虛?是不是不敢走進這個家?不敢麵對曾經作孽的地方?
回過頭又想萬一不是那麼回事呢?是自己多疑了呢?可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執念?總把那個風雪夜跟長貴聯係在一起。
是私底下希望那個人是他?還是直覺告訴自己就是他?如果兩者都不是,那麼自己為什麼沒往彆人身上想?
秋丫娘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臟‘砰砰、砰砰’簡直要跳出來一樣,為什麼自己現在已經忽略了曾經受到的傷害、而把重點放在到底誰是秋生的父親這個問題上?
幾個孩子鬨累了,秋丫見母親快做熟飯了,對‘三胡子’說道:“三虎,你快回家去吧!我們要吃飯了。”
聽了秋丫的話,秋丫娘訓斥道:“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咋能攆人呢?”
然後回過頭帶著歉意對‘三胡子’說道:“彆聽秋丫的,今天就在這兒吃。”
‘三胡子’並不搭話,‘出溜’滑下地穿鞋向門外走去。小孩子也有自尊心,何況他一直都是被嬌慣的。
可能是走得太著急了,出門就跌了個‘大腚瓜子’。
秋丫娘趕緊上前查看,見‘三胡子’弄的滿屁股泥漿,不知該如何是好?家裡又沒有可以給他替換的衣服,如果就這樣讓他回去了,‘徐瘋子’還不得把自己罵死?
秋丫娘正左右為難,‘三胡子’已經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離開了。
儘管下雨之前秋丫娘已經備了足夠多的乾柴,灶房裡堆得幾乎沒了下腳地兒,可還是要省著點燒,不知道雨啥時候停呢?用秋丫爹的話說‘到時候就得燒大腿了’。
吃完飯,實在沒什麼事可乾,一家人橫七豎八地躺在炕上。天賜的休息日,加上昨晚又沒怎麼睡,不一會兒秋丫爹就打起了呼嚕。
秋丫娘雖說困的眼睛發澀,可卻怎麼都睡不著,風雪夜的一幕幕不斷閃現在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