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上那人同去?
不行,不能僅僅是叫上那人。那人充其量也就是個擋箭牌,自己不能隻是采取守勢,必須料敵於先,這就首先進攻!
他回到書案前,拿起筆來,卻忘了剛才已經寫過字,一邊沉思一邊習慣地吮毫,然後迫不及待提筆寫下題目《論欲安國本先定風化綱常疏》。
看著這一行雄健的楷書,鄭綮暗自得意:我可不隻是去看戲,我是去為安國本、定綱常的大事而看戲!大國宰相,豈能不識大體?漢代丙吉問牛喘不問人死的千古佳話,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想到得意之處,他不禁微微發笑。
書童也在一邊竊笑:相爺又把墨汁塗在嘴上了,可是他怎麼好像沒感覺出墨汁的味道,還在那裡發笑?
葉友孝回到棚子裡,馬上把這個大好消息告訴了全家。聽說葉友孝真的請來了相爺,讓葉厚生頓時對他刮目相看。若論相爺,葉娘娘在的時候,葉家見過的相爺也有好幾個,但那都是葉娘娘的麵子;憑葉家這種卑微身份,人家肯定是對自己視而不見的。但是現在,葉友孝不知道給那相爺灌了什麼迷魂藥,隻憑了優伶家的低微身份,人家居然答允來看戲了!看來,自己把葉家的將來交給友孝,是非常正確的。
葉娘溫隻是不斷問相爺的模樣,聽說相爺的眼眶裡都是血絲,她就擔心相爺一定是晝夜操勞國事,休息不好。葉大娘卻說隻是肝火旺罷了,因為目乃肝之竅。
葉娘溫就扔下葉友孝不管,向阿娘問道:
“阿娘可知哪種湯藥能平息肝火?要酸一點,甜一點,總之不那麼苦的,等到相爺來看戲的時候,女兒給他斟上一碗,算是感謝他肯駕臨我們葉家。”
葉大娘笑著看了女兒一眼:“倒是難得你有心。待相爺真的來時,你就給他煮一碗菊花茶,記得隻用菊花,什麼佐料也不要添加。他喝了這菊花茶,自然清熱降火。若他喝了說好,還可再送他些。”
葉大娘哪能不懂女兒的心思。雖然相爺高貴,但友孝能把人請得來家裡看戲,溫兒又怎不能請相爺喝茶?雖然兩人身份懸殊,但喝個茶總是無礙;萬一相爺喜歡女兒唱腔,女兒常常去相府給他唱唱小曲,甚至紅袖添香,也未嘗不可。雖然覺得未免異想天開,但幻想一下又不犯王法。
葉友孝卻有些鬱悶了:自己請來相爺,如此豐功偉績,怎麼沒人狠狠表揚我?當即大聲說道:“怎麼,你們不誇我嗎?”
葉大娘笑著說:“誇,誇!阿娘馬上去給你煮雞蛋吃!”
葉厚生也開口了:“不是不誇你,而是相爺要是真的來了,咱們拿什麼給他看?先得議論好了,自然會誇你是功臣。”他看看葉大娘,葉大娘連忙停步,聽家主說話。
葉厚生邊想邊說:“娘子,咱們的參軍戲,和溫兒的囀弄,來個對調。先演弄參軍。”
葉大娘拍掌:“官人此說最好,咱們先把棚子裡搞熱鬨了,溫兒他們再來唱新戲。”
葉厚生卻說:“以前,囀弄給我們墊場;現在這新戲,就是我們給友孝、溫兒墊場了。”
葉大娘母女這才意識到家主這個順序調整的意義,不由一齊神色一肅,靜聽葉厚生說話。
葉厚生拍拍葉友孝的肩膀:“友孝,相爺來那天,就是你這新戲成敗的關鍵!所以,明天開始,咱們就立刻演新戲,先是弄參軍,然後就是你們的《梁祝》。你們唱的時候,我就和你阿娘快快換裝,之後‘抗婚’一段,你娘演的馬文才來弄我演的祝員外,其實還是弄參軍,熱鬨了,也就衝淡了一些英台叛逆的影響。你看呢?”
葉友孝心潮澎湃。現在木已成舟,葉家的前途都壓住自己肩膀上了:
“聽阿耶安排,孩兒定然隻求成功,隻求比贏李九娘!”
大家看著葉友孝,都是很覺欣慰,葉大娘更想到他投來葉家時的模樣,不由抹了抹眼眶,暗自想道:
這孩子,真長大了。喜得那日有官人的決斷,友孝果然是個有出息的,又能演新戲,又能幫他阿姐出氣,竟然還能請來當朝宰相。哎呀這份出息,將來老了,必定是個最好的依靠啊。
次日一早,葉家全家就開始上演新戲。葉娘溫覺得這些唱詞倒是通俗易懂,比起詩人們的大作來說,更易讓觀眾們明白。葉家第一次正式演出,不料效果甚好,葉厚生原先以為“抗婚”一節會引起軒然大波,不料看客們都看得津津有味,並沒有發生他想象的打砸事件。
以後再演新戲時,葉厚生逐漸縮減了自己的參軍戲,讓自己的醜角形象逐漸淡化,轉而改變成葉友孝要求的以英台為主,果然效果更佳。而“化蝶”一場戲,雖然不可能有什麼特效,但看客們卻看得心馳神往,個個紅了眼眶。待到全劇終了,果然彩聲一片,一場戲下來,竟然收了一貫多錢,葉大娘甚是歡喜,葉厚生也覺得,這個新戲值得多演。
葉友孝見時機成熟,便央求義父去向李九娘挑戰。葉厚生也覺得從這幾天的演出效果來看,應該可以和她唱個對台戲一較高下,遂去往秋水棚子。
誰料李九娘十分倨傲,連葉厚生的麵都沒見,隻讓那四娘傳話說:唱對台戲無所謂。如果葉家能夠贏她,情願給葉家兩百貫銀。
葉厚生一向小心,遂問怎麼算贏?李九娘卻不肯再說,直接讓那四娘將他攆走了。葉厚生回來說起經過,葉家對這李九娘越發嫌惡,隻等相爺來過以後,便要去和李九娘約了時間,唱這出對台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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