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娘笑了:“奴怎會去弄參軍?友孝所寫的新戲,是在他那葉家棚子表演,情節曲折,一言難儘。待奴家等排演好了,倒是想請各位高才蒞臨指教。”
朱友貞忍不住問:“葉友孝,你也會唱戲?”
葉友孝含笑回答:“我雖會唱戲,但今日來秋水棚子,卻是為了要錢。”
此言一出,葉友孝的“青年才俊”、“明日之星”之類的人設,頓時“嘩啦啦”碎了一地。沒想到這個風雅少年,其實是個跑腿要錢的!
更有人疑惑:李九娘家世尊貴,怎會差錢?莫非自己聽錯了?
隻有李晟珽差點笑出聲來。自己所料果然不錯,這小廝,說到底還是個跑腿要債的。什麼讀詩懂詩演戲,又有幾句信得?
李九娘鄭重其事將葉友孝推出,實際上也是因為心中對葉友孝的看法有所改變,甚至隱隱覺得,即便年齡相差幾歲,但以自己身份地位,他葉家豈有不從之理!畢竟葉友孝相貌雖不如李晟珽那麼英俊,但比羅隱真強太多了。現在先給他推薦出來,將來再做打算。沒想到葉友孝一開口就活脫一個財迷,真乃市井小人!心中剛剛萌發的一絲綺念,頓時化作了無窮厭惡,當即揮手對黃四娘說:
“四娘取80貫金開元,100貫銀開元給他帶走。”
黃四娘連忙招手叫葉友孝跟她前去搬錢,葉友孝大喜過望,連場麵話都來不及說,跟著黃四娘就走了。
見李九娘臉色頓變,這些看客都是些老江湖,自然知道再留下去未免尷尬,當即起身紛紛離去。
李晟珽本來想和李九娘告彆,但見她陰著一張粉臉,也不敢自尋倒黴,遂也訕訕而去。
片刻之間,偌大的秋水棚子,就隻剩下了羅隱、張惠母子還陪著李九娘。
羅隱雖然沒走,但並不是想安慰李九娘,他甚至沒有發現李九娘生氣了,他是被李九娘說的“新戲”兩個字弄得心裡頭不停瘙癢。以李九娘的心氣,如果不是上品乃至絕品,她絕對不會推薦,更不會親自參演。可是說到具體內容,李九娘隻是“情節曲折,一言難儘”兩句話帶過,欲蓋彌彰之下,反而讓羅隱更是心癢難搔,此時見看客們都已散去,便問李九娘:
“九娘所說的新戲,不知羅某是否有緣一睹?”
聽羅隱如此說,李九娘不由心裡一動。羅隱的才學比葉友孝高得多,隻是他沒想過可以這樣寫戲。當然不僅僅羅隱,整個大唐,都沒有人想過。這個葉友孝,倒是鬼機靈。不過要是讓羅隱來寫新戲呢?嗯,倒是可以試試看。
李九娘立刻把剛才的沮喪收拾起來,笑著說道:
“過上幾日,自然要請昭諫先生前來指教,地點就在永壽寺旁。”
羅隱聽說自己過幾日就可以親自看這新戲,倒好像聽說過幾日就要娶新娘一樣,頓時眉開眼笑。
張惠卻笑著問:“適才聽九娘將那金銀開元付賬?不怕他使不開?”
聽見張惠說話,羅隱心中又是一動。仔細一想,又覺得時機還不到,便沒有說話。
李九娘倒是也不想瞞張惠:
“夫人不知,這小廝竟然當眾討錢,奴家顏麵何在?故此都給他金銀開元,就是要他再來懇求。求得好了,奴家再讓父王寫過諭令,請人帶了他去戶部兌現。嗬嗬,偏偏要為難他。”
原來這金開元、銀開元是大唐玄宗朝所鑄,平日裡多在宮內流通,但凡逢上金錢會,或者洗兒、占卜等時節,方才使用。更有一等,便是官家賞賜功臣,也會用這金銀開元,但官家賞賜何等稀罕,受賞之人隻把它留在家中,並不舍得上市流通。而且上市的時候,手續繁雜,須上三品大臣有人見證這錢來曆光明,然後還要去戶部銀錢司兌換為普通開元,方可交易。
李九娘本就不忿葉友孝強說自己輸了對台戲,隻是不想和他糾纏此事,然而心中畢竟有個疙瘩,加上他今日一副守財奴的樣子,著實令人生厭,便讓黃四娘帶他去取上一堆金銀開元。這種開元若他敢擅自交易,便可扭送官府,直到有人說明這錢來路光明,並非竊於皇宮,方可釋罪。
這時葉友孝扛了兩大麻袋錢過來,已經氣喘籲籲,滿臉通紅。李九心中竊笑,嘴上卻是一聲冷叱:
“怎地,拿了錢就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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