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玄水利回到興真觀,就顯得情緒異常。葉家姐弟見狀連忙上前服侍,隻聽師父重重歎口氣,葉友孝忍不住問道:
“師父今日為何鬱悶?”
玄水利又歎了口氣才說:“世道混亂,不知何日才是個頭啊。”他看看葉娘溫說道:
“等不得了,過些日子,就去八裡鎮上看看,尋個好人家,先把你姐姐嫁了吧。”
葉娘溫驚喜之餘,卻又反而舍不得這師徒二人。她看看葉友孝,友孝連忙說:
“師父不是說過,等這大亂過後,再讓阿姐出嫁?”
“哼,原先想的,未免過於樂觀啦。這場大亂,眼見沒有一二十年,且難收場啊。”
“師父,卻是為何?”
玄水利顯得心事重重,隻顧自己想心事,並未回答葉友孝的問題。忽然一隻白鸛從天而降,在觀中閒庭信步。玄水利這才猛然驚覺,看看葉友孝說道:
“如今那朱全忠,勢力越發大了。不但改封了吳興郡王,還吞並了滑州,現在聽說又兼並了鄆州和兗州!”
葉友孝明白了:“師父惡了朱全忠,想來他既然得勢,師父是難以返回朝堂了。”
玄水利沒有說話,隻是沉重地點點頭。
忽然想起寄存在櫃坊的那兩百貫巨款,葉友孝便說道:
“師父,原先葉家倒是在京城存著兩百貫錢。”
玄水利一愣問道:“兩百貫?”
葉友孝看看阿姐,葉娘溫也歎口氣說道:
“阿耶阿娘,俱都去世。如今葉家隻有你一個男人,你做決斷就是。”
葉友孝聽阿姐沒有異議,便說道:
“師父,徒兒之意,就是取了這筆錢,也好將真武殿好生修葺一回。不知師父意下如何?”
玄水利對真武大帝頭顱失蹤,早就憤憤不平,現在聽說修葺,馬上讚同:
“能修葺真武殿,為師自然歡喜。隻是這長安,適才也說了,為師現在卻是去不得了。”
葉友孝卻胸有成竹:“不必師父出馬,隻我和阿姐前去即可。”
玄水利苦笑道:“千裡迢迢,你兩個如何搬回來?豈不是便宜了劫道的賊寇?”
葉娘溫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既如此,不如師父也一同去,隻是師父不進長安。待我姐弟把運錢車趕出長安後,咱們再緩緩返回。”
葉友孝也說:“正是,正是,有師父在,些小蟊賊,必然不能得手。”
玄水利沉吟一下,他實在不想去朱全忠眼皮子下晃悠,但是修葺真武殿,又是迫不及待之事。想來想去,溫兒的主意是竟然唯一辦法,當即下了決斷:
“溫兒說的有理,咱們就再去一回長安!”
玄水利畢竟不敢在朱全忠眼皮下進長安。才到了鹹陽,玄水利就去了中五台道觀,把道觀大門當成了相見之地,隻讓姐弟倆速速前往長安。兩人趕了一天路,晚上就在萬年縣住下,第二天一早才進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