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隱其實是誌在必得,抽身離開不過是一個拙劣表演,但是榮夫人已經被嚇得六魂無主,自然也無暇去察看羅隱的表情。她心中暗自想到,雖然這羅隱醜陋不堪,但畢竟也是大詩人,而且醜男人,說不定反而還會對自己十分上心呢。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害怕張夫人的後續手段。既然梁王都讓羅隱前來報警,那想必張夫人快要開始動手了。朱全忠沒有害死自己的念頭,所以才讓羅隱前來搭救。自己隻有先跟著這醜秀才離開長安,再做打算。
羅隱心中卻是忐忑不安。
“夫人是否改了念頭?”
榮散散心中幽怨。這人隻是飽讀詩書,卻根本不懂女人,哪有這樣逼著女人認輸的?女人會認輸嗎?你就不會遞個樓梯讓妾下台?沒法子了,隻好自己找台階下。
“妾身從未改過念頭。隻是忽然想到,長安城中,錦繡成堆紙醉金迷,畢竟不利修行。妾身便想跟隨郎君,遠赴名山幽穀,也好青燈黃卷伴我,度此殘生。不知郎君有意否?”
心中大石落地,也沒注意自己在榮夫人口中,已經從“先生”變成了“郎君”。羅隱笑了起來:
“此事包在在下身上,畢竟先將夫人救出這苦海,方是積善。興緒兄已經備了騾車,待在下出門去看看。”
榮散散點點頭:“也好。妾身更衣之後,便去門外尋先生。”
羅隱似乎是得了仙道,能夠乘風而行,就這麼輕飄飄來到庵門,隻見李振果然候在門外,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羅兄,你在庵中,時間也太長了。”
羅隱當然不敢得罪李振,一邊謝罪,一邊接過李振給的二百兩銀子和梁王府的憑條,不由感慨道:
“兄台俠肝義膽,真有古烈士之風,小弟先前倒是小覷了李兄了!隻是欠了李兄天大一份人情,心中甚是不忍。”
李振其實也是如釋重負:
“羅兄,你便即刻離開長安,尋你的繾綣東朝,從此浪跡江湖,如何?”
不料羅隱一笑說道:
“李兄有所不妥。”
李振沒料到羅隱此刻又忽然另生枝節,忙問:
“何處不妥?”
大王交給的任務馬上就完成了,怎麼此刻節外生枝了?不應該啊?
隻聽羅隱笑著朗誦。
“昔餘與子,繾綣東朝,雖禮以賓,情通友僚。潘嶽為賈謐寫給陸機的這幾句詩,其實的乃是兩個須眉之輩的友情,如何能用在羅某與榮夫人身上?故此竊以為不妥,李兄以為如何?“”
李振一愣,盯著羅隱,心中奔騰過幾千隻草泥馬,終於擠出一絲笑容。
“哈,哈,哈,倒是李某失言啦。昭諫先生高才,此刻定然有絕佳好詞,可否使李某一聞?”
羅隱一邊搖著黑色的四方腦袋,一邊滿臉幸福地隨口回應:
“此刻羅某滿心都是幸福和期待,哪來詩意?李兄不知,羅某怪異之處,便是迭受打擊、人生無望之時,反而思緒萬千,靈感飛躍、詩意泉湧!然此刻無詩,無詩!倒教李兄見笑。嗯?不過李太白昔日所雲‘提攜館娃宮,杳渺詎可攀。一破夫差國,千秋竟不還’,這四句,倒是仿佛為羅某所言。”
李振順勢就把話說死。
“哈哈,這可是羅兄自己選的詩句,將榮夫人比作了西施!甚好,甚是妥當!如此說好,將來這京城,羅兄可要‘千秋竟不還’啦。”
羅隱卻隻顧著美好憧憬,順口就回答他:“不還、不還,哈哈,千秋竟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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