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威的鐵林軍風馳電掣,一路飛奔,連續經過了忻州、代州,都得知了李存勖經過的消息,但是都沒有見到姐弟倆,一直追蹤到山後的蔚州,正好遇上劉仁恭的使者要去太原。才終於得到了確實的消息。
李存勖已經被劉仁恭抓起來了!
雖然周德威號稱智勇雙全,但是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無法淡定了。
李三郎,那就是大王的心肝。
現在劉仁恭把大王的心肝吊在房梁上了!
劉仁恭的使者告訴周德威,不必擔心晉國王子的人身安全。因為劉使相認為,晉國王子被擒是件小事。
小事的深一層意思,就是用錢就可以擺平。
多少錢?
五萬貫。
周德威倒抽一口涼氣:這個劉窟頭,果然不是個好相與,完全是天下最狂悖的綁匪!居然開出天價的贖金。
他隻能迅速返回太原,聽候大王的旨意了。
得到兒子的確切消息以後,李克用喜怒交加。
喜不用說了。兒子還活著。但這個喜訊也是讓李克用有一種時空錯位的感覺:在幾個月前,聽見李克寧說兒子的下落,自己也是這樣,淡淡的喜悅。
那一次是兒子在梁王手中,無法大喜,隻能有一點喜。
這次是落在了劉窟頭手中。
還是無法大喜,隻是心定了一些。
兒子還活著。
這個三郎,怎麼總是被抓?
怒,這是關鍵。這個劉仁恭!我還以為他是不忘故主、為民起義的義士,專門抽出一萬人馬,助他打垮了李匡籌,又向朝廷舉薦他做了盧龍節度使,沒想到,這家夥騙了我!
不肯出兵,不肯出糧,李某自己解決,最多罵他兩句也算了。現在居然扣押我的兒子,還要我交贖金!
他真以為李克用是個可以隨便欺侮的人?
匹夫一怒尚且血濺五步,我李克用不是匹夫,我是天下兩大強藩之一!
現在我怒了,就問你怕不怕?
來不及了解劉仁恭怕不怕,李克用已經下令李嗣源,立刻點起八萬雄兵,對外號稱十五萬,馬上出兵,討伐劉仁恭!
周德威得知出兵消息的時候,內心是充滿了隱憂。大王的決定,是不是草率了?雖然大王慎重的時候不多,但這次出兵,實在過於孟浪。
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致戰。這些兵家基本理論,難道大王都忘記了?
連忙去見大王,說出心中的隱憂,可是大王卻滿臉不耐煩:
“陽五,劉窟頭都已經把指頭戳到孤的臉上了!”
李克用的手指頭差點戳到自己的獨眼上,還好他張弛有度,沒有弄瞎僅有的這隻好眼睛。
“孤若再不出兵,天下怎麼看河東?河東人心還不離散?哪個渾賊願意跟著孤?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能保護,孤還敢稱晉王?”
好嘛,大王的大帽子滿天飛,周德威知道,大王已經鐵了心了。
“臣的意思,是三郎畢竟還在劉窟頭手中,咱們恐怕該投鼠忌器。”
“沒那麼多道理!以前岐王扣押的是誰?官家!孤不也照樣領兵殺過去?投鼠忌器?沒有的事!鎮遠你要知道,人質最重要的地方,就是你害怕人質受到損傷!如果你滿無所謂,劉仁恭反而要擔心自己的腦袋!他若敢動了勖兒一根毫毛,孤定然踏破幽州,零剮了他!”
得知李克用討伐劉仁恭,李振連忙去見大王:
“大王,獨眼賊率大軍傾巢而出,大王是否想抓住這個機會?”
朱全忠的態度卻並不積極。不是不想消滅李克用,而是現在夫人病重,雖然請來了兗州神醫東方客,但仍然不見起色。
不得不承認,朱全忠對張惠,那是真的上心。張夫人生病,他萬事不關心,隻管夫人病情。
並且,他也不想與李克用決戰。
直覺告訴他,機會不到。
“興緒所言有理。這樣,你去讓佐時,還有柳璨,上奏,請朝廷下旨,明令藩鎮不得私相爭鬥,不得危害百姓平安。”
李振一愣。大王你是認真的嗎?你不想和李克用一決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