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全忠重重歎了口氣:如果殺了他,孤不會自己動手嗎?
“夫人讓孤戒殺遠色,孤今日便不殺他。然死罪雖免,活罪難逃!帶他下去,處以宮刑!讓他今後不能再生下一堆庸醫害人!”
聽說居然要給自己斷子孫根,東方客不由哭叫起來。
朱友文將他一把拎起來,冷笑。
“父王並未取爾狗命,瞎叫喚什麼!”
在朱友文看來,能夠留下性命,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看著朱友文拖著東方客離開,聽著東方客“大王饒命”的聲音越來越小,朱全忠慢慢轉身,重新來到張惠榻前,看著那張沒有血色卻依然秀美的臉龐,忍不住淚流滿麵。
淚流滿麵的還有皇帝。
這次討伐河東,昭宗本來是心存猶豫的。因為皇帝本尊下場,是不符合自己的既定戰略的。
拉攏秦王、晉王,限製梁王。特彆晉梁兩家,圍繞河中開戰,自己可以選擇戰敗一方下手。
但怎麼稀裡糊塗就答應了張浚?
昭宗一直沒想通。可是金口玉言,答應了,就必須貫徹,否則,朕的威信何在?
雖然一百個想不通,也隻好讓張浚、孫揆領兵出征,自己也隻能飽含期待地對張浚說:“張卿,張相,你千萬不要讓朕蒙羞啊!”
張浚沒有給他帶來羞恥,隻是給他帶來空前的危險。
十萬禁軍,一朝覆滅!
火冒三丈的皇帝,一日三貶,一直把張浚貶成了崖州的司戶,讓他去海南島吹海風。
但這有用嗎?
有人告訴他,李克用早就貶低過張浚,說“張河清雙眼俱盲,為相三月,天下必亂”。張浚從此把李克用恨得死死的。
昭宗非常絕望。這麼重要的情報,因為張浚手握大權,居然沒有人通報皇帝。直到張浚下台,皇帝才得知此事。
有時候心裡在想,這個沙陀王說的也不錯啊。唉,有時候識人,朕還是有些草率。
想起張承業還跪著呢,昭宗聲音低沉:
“傳旨吧,奸臣張浚,蒙蔽聖躬,如今已被驅逐。著李克用恢複本兼各職,宗人府仍將其係於鄭王府下。”
張承業站起身正要去擬旨,又被皇上叫住了。
“你去河東頒旨。”
張承業明白,大家這一次輸的實在太慘,一點麵子沒留下,倒也罷了。主要是現在,一個兵也沒有,這才是最危險的。
官家現在隻能寄希望於河東了。
張承業不知道大家給自己多大權力,試探問道。
“老奴此去河東,需要做到那些事?”
如果不是特彆為難的事,隨便哪個宦官不能去頒旨?大家專門指定張承業,當然有重要的事情。
“第一,確保九兒安全。她的冊封禮,暫時算了。”
張承業答應。現在長安這個樣子,什麼禮也辦不了。
“第二,告訴晉王,朕已經看出來了,李克用才是真正的朝廷棟梁!希望他繼續恪守君臣之義!”
張承業一邊點頭哈腰,一邊心裡嘀咕:此番四路大軍圍攻,被李克用打得落花流水,現在要李克用繼續做忠臣?好比我叫了四個打手來揍你,結果還被你打敗了,於是我就說“你是好孩子,你還是來叫我爹吧。”
昭宗的聲音變了,變得語調深沉:
“張公公,最重要的是第三。”
張承業知道,最關鍵的要點出來了,連忙全神貫注聽皇帝的口諭。
“朕不瞞你,如今朝廷已無一兵一卒可用。故此,朕有意遷都北京。”
張承業一愣:遷都?天大的事情!
昭宗的聲調還是那麼嚴肅。
“到了河東後,你一定要弄明白,看清楚:李克用,靠得住嗎?”
張承業心情很沉重。他明白了,遷都北京,這就是官家的最後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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