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勾心鬥角的計較,的確很符合太監的做法。可惜當初誅殺監軍,獨眼賊竟然死保此人。哼,如今反倒成了他智囊了?”
李振試探了一下。
“大王是否有意除掉他?”
朱全忠並不把這個太監看在眼裡。
“一個太監罷了,先不理他。你先說這婚書,如何處置?”
李振連忙把思路調整到婚書本身上來。
“大王,自從張夫人仙逝,臣觀大王,都忙於國家大事,好像倒是忽略了王子們?”
朱全忠看看他。
“不提他們。你隻須說,是否該答允婚書?”
李振也發現自己話說的過頭了:怎麼竟然指責大王不顧父子之情?還要不要性命的?大王隻叫自己“不提”,可以說已經在容忍自己指責他“忽略王子”了。現在要是再不知進退,那也不是李振了。
“大王,臣倒是覺得,似乎可以允許這門婚事。”
“且說。”
“大王,臣以為,如今阻礙大事的,唯有河東一隅。不妨先許了婚書,使他不能對代唐大事掣肘,豈不更是方便?”
朱全忠指指婚書。
“你不見那婚書裡,還要孤停止潞州之圍困?”
李振失聲笑了起來,連忙收斂笑容。
“這應該是李克用無力救潞,想趁機多占點便宜罷了。臣倒是覺得,解圍可以呀,隻要李嗣昭率部撤出潞州,將潞州交給大王,這潞州之圍,不就解脫了嗎?什麼為潞州生靈著想?他真是擔心潞州百姓的生命,交出潞州,不就完了嘛。”
朱全忠笑了笑。
“你說的道理不錯。不過,如果真是通婚,這個潞州交戰,好像真是有些不合適了。”
李振聽大王之意,竟然是真想放棄潞州,馬上心生一計。
“大王,如今朱李兩家通婚,自該化乾戈為玉帛。大王何不請李克用拿沁州來換潞州?”
朱全忠想了想,點頭拍板。
“不錯。給他兩條路,要麼交出沁州,孤從潞州撤兵。要麼讓王鎔來見孤。孤一般兒從潞州撤兵。”
朱全忠的意思很明顯:要麼實際上得到一個州,要麼就把成德軍交出來給梁國控製。
按照這個方案,朱全忠得到了實利。而潞州,李嗣昭的堅守真是讓梁軍吃儘苦頭,何況還有周德威大軍在外,把梁軍的補給線打得七零八落。
撤軍是可以考慮的,隻要李克用讓步。
“但是,興緒,孤的代唐大事,不許李克用掣肘。”
李振明白了。大王的底線,就是代唐。
“其實,大王代唐,真是天命所歸。自從大王接管了這些藩鎮以來,兵燹停息,農人樂於春耕,士人也能專心學業,近來洛陽一帶,重新成了商旅輻輳之地。太平盛世,完全是大王一人之力。那李唐,昏庸殘暴,不及大王什一。所以臣才說,大王代唐,乃是天意民心所向呢。”
朱全忠聽的高興,一邊笑一邊想著什麼,忽然打斷李振。
“興緒,即刻上奏,將這婚事請示聖人。”
李振一下就暈了:多少軍國大事都不需要官家過問,現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卻要請示聖人?或者,大王的意思是,官家隻配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看著李振迷惑的神態,朱全忠給他解釋了兩句。
“其實,孤對這樁婚事,也是好生猶豫,不答應婚事,那麼將來打獨眼賊就無所顧忌,這倒是好。但是又真怕這李克用再搞出什麼名堂,甚至不得不推遲禪讓,那就糟了。現在他有個機關算儘的張承業,孤還真是不得不防。”
李振的目光跟著大王的腳步,見大王停了下來,回過頭盯著他。
“你說,官家會許了這樁婚事嗎?”
李振笑了,他終於明白大王的心事了。
“大王事在兩難,所以請聖旨,其實是個卜筮之意。不論聖旨如何,都按聖旨辦。臣的理解,不知是否有誤?”
朱全忠笑了起來。
“興緒,果然聰明!對對對,孤就是個卜筮之意!否則的話,哪裡還要什麼勞什子聖旨?”
是否與晉國聯姻,朱全忠懶得再想了。
乾脆,官家做決定吧。
梁王他們沒想到,困居宮中的昭宗,居然下旨,嚴詞禁絕朱李兩家通婚。而且世世代代,朱李兩家都不得通婚!
朱全忠得知旨意後,氣得笑了起來。
“興緒,是河東李家想攀附我們朱家吧?官家居然把自個當成李家的總族長?下旨不許朱李通婚?”
李振笑了笑:“本來也不是要官家拿主意,不過是個卜筮之意罷了。大王倒是不必介意。”
朱全忠冷哼一聲。
“說得好。既然是卜筮,那就按卜筮來說。現在我還下不了聖旨,那就按照官家的旨意來吧,從今以後,朱李兩家,世代不許通婚!”
曆史煙雲早已散儘,但這道稀奇古怪的聖旨,卻一直流傳下來,成了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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