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兩難局麵,李存勖果斷說出自己的主張。
“父王,綱舉目張。兒臣倒是覺得,勤王是綱,是根本。如果朱賊被打垮,那麼汾州、遼州甚至潞州,自然都能一鼓而平。”
滿殿嘩然。
眾文武都把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李存勖:李亞子居然主張直接勤王打朱全忠?這太不可思議了。現在都是人家梁軍打到門上,你卻說要直取虎穴?
李克用也懷疑地看著兒子:你這話,吹牛吹大啦。
“勖兒此話當真?”
沒有人會相信李存勖的觀點,李克用卻不能斥責兒子好高騖遠。兒子將來要繼承自己的王位,無論如何,都不能當眾斥責他。
必須給將來的晉王留麵子。
張承業聽了李存勖的話,雖然觀點太過於激進,但完全符合公主的意思,也符合自己的願望。應該讓李亞子平安下台。
“大王,老奴覺得,亞子也是一片忠心,急於忠君報國,嗬嗬,這真是得了大王的真傳,不愧將門虎子喲。”
又是一堆恭維。
沒法子,宮裡頭混久了,不論對這人是什麼態度,哪怕恨得牙癢癢的,嘴巴上也是抹著蜜的。
但細品張承業的話:誇了李存勖忠心赤膽,也誇了李克用素稟忠義,還特彆說了李存勖是“將門虎子”,也就暗示著父死子繼,李存勖將來要做新晉王的。
這四個字非常關鍵。長安宮裡來的幾個人,今後怎樣生存,全靠李亞子。必須儘力放風,說明李亞子是晉王的合法人選。
當然,對李存勖的激進方案,他並不看好,不過說的很委婉:什麼“也是”,什麼“急於”,完全是幫李亞子脫困。
李存勖隻需要尬笑兩聲,然後謙虛兩句,什麼“思慮不成熟”之類,就完了。
可是今天的李存勖卻像是一根筋,居然毫不領情。
“父王,孩兒並非一時情急才如此說的。”
整個勤政殿,包括侍立一邊的李存璋,誰沒有聽出張公公是在幫李亞子啊?
可是,李亞子居然拒絕了。
好吧,看你怎麼自圓其說?
李克寧笑了起來。
“三郎,你真準備領兵直取洛陽?”
語氣中都是嘲諷之意,殿內眾人也都笑看李存勖如何收場。
作為身經百戰的宿將,他當然知曉目前梁軍之盛,遠非晉軍能敵。何況驅兵千裡,遠赴洛陽,已經師老兵疲,那與送死無異。
如果(指可能性很低的那種如果)李存勖打得實在很出色,那麼,大概能帶回來十分之一的部眾吧。
否則,肯定全軍覆沒。
李存勖話到嘴邊,看看明政殿濟濟一堂的文臣武將,他又笑了笑說:
“四叔,我沒說要直取洛陽啊。”
李克用有些惱火地看看殿內群臣,卻又不好責怪眾人。畢竟兒子有些不著調,群臣跟著李克寧起哄,其實也是人之常情。
“你就直說,你又要打哪裡?”
“河中。”
隻是兩個字,卻讓殿內頓時安靜下來,文臣們在等待李存勖進一步講述戰略,武將們卻已經開始思索河中這個目標,頓時覺得,李亞子這個計劃,還真有不小的勝算。
李嗣源當然力挺李亞子,
“父王,原來三郎要打河中。此計甚好。”
李克用其實心中也在嘉許兒子,現在聽見大太保來湊趣,便也含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