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葉娘溫一主一仆拂袖而去,李九娘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大聲叫道。
“如此囂張!張公公你可看見?一個……一個,哼,也敢如此囂張!”
李九娘不知道怎麼形容葉娘溫了。但是想到對方現在的義女、義姐這雙重身份,她其實已經色厲內荏。
晉王、河東司徒還有李三郎,都會為葉娘溫撐腰。
隻有奴家,沒有父皇的庇護了!
想哭。
樹倒了,樹上的花朵,還有誰人憐惜?
李九娘又是氣憤又是悲傷,不由伏案痛哭。
葉娘溫倒沒有哭,回到司徒府裡,正想與阿娘好好說說這件事,卻意外發現,今天阿耶接待的客人,居然是以前與李九娘打得火熱的李晟珽。
她眉頭一皺,沒有多說話,回到自己的屋裡,想著怎樣收拾李九娘。
現在,那個侯氏已經不重要了。
終於明白了,真正可惡的,其實是李九娘。
有什麼呀,一個末代公主,現在還仗誰的勢?偏偏還這麼猖狂!不行,一定要說服伯父大王,奴就是要嫁給李亞子,讓這個賤人滾出晉王府!
而在大堂與李克寧說事的李晟珽,看見葉娘溫離開,心裡卻是一動。
幾年不見,這個昔日的黃毛丫頭,如今也出落成一朵牡丹花了。那臉蛋,那身材,特彆是現在落在司徒府裡,居移氣養移體,再也不複是吳下阿蒙了。
當然,李晟珽不是酒色之徒。他看中的,也不是女孩的姿色。
憑姿色選娘子,不是李晟珽這種有遠大理想的男人的做法。
是的,當初看中李九娘,就是因為她是郡主,後來成了公主,他就更是一盆火地追李九娘。終於得手,卻沒想到,從那以後,李九娘說到做到,再不與他有任何來往,秋水棚子有黃四娘擋駕,鳳陽閣他去不了。
兩人就此真的成了路人。
不過現在的李晟珽,已經不再追求李九娘了。
時代變了!大唐的官家都被朱全忠弑殺,宗室藩王都殺得乾乾淨淨,何況一個公主?隻有李克用父子那種傻帽,才會死抱著公主的臭腳不放。
他看見了葉娘溫,當即發現了一條新的路子:如果與河東司徒的義女成親,是不是可以迅速上升?榮華富貴撲麵而來?
李晟珽覺得這件事難度不大。
畢竟,李克寧的把柄在自己手中。暗通朱梁,這可是死罪。
如果提親,李克寧大概不會反對吧?
肯定不會。
李克寧是個聰明人,肯定知道如果得罪李某,會有什麼後果。
李晟珽匆匆告彆,他要返回下處,然後準備找個媒人,去向李司徒提親。
葉娘溫連晚飯都沒吃,孟氏當然要來看看女兒,究竟出什麼事了。
聽說原來是與公主發生矛盾,孟氏肯定支持女兒,但是女兒嫁不了勖兒,這是大王的規定,孟氏也沒有辦法。
隻能另想法子,讓公主吃個暗虧。
孟氏還沒想出計較,葉娘溫卻破涕為笑了。
“阿娘,要想讓那妖女吃虧,倒也不難。”
孟氏沒說話,她知道女兒肯定想出了好點子。
果然,葉娘溫笑著說道:“女兒今日回府,看見阿耶的客人了。不瞞阿娘,那李郎將,女兒卻識得他。”
孟氏心中一驚。她也隱約聽官人說起過,那李郎將李晟珽是個隱秘人物,事關重大。卻不知女兒居然識得此人。
“那李郎將,溫兒識得他?”
葉娘溫點點頭,將昔年在長安的故事,都說給孟氏聽。孟氏聽了以後,也猥瑣地笑了起來。馬上八卦著展開想象。
“如此說來,那公主必定是當年就與這李郎將苟且了一回。”
葉娘溫當然支持阿娘的推測。
“一定是的,阿娘所料不錯。”
孟氏又想了想說:“溫兒聽阿娘的,此事不必去問那李郎將,隻是著落在公主身上就好。”
葉娘溫一副乖乖女形象。
“阿娘有何妙計?”
孟氏淡淡一笑:“女兒隻管放心,阿娘保證,待她大婚之時,阿娘一定會送她一份厚禮。”
葉娘溫假癡不癲,嗔道:“阿娘!那妖女欺負女兒,就該讓她嫁不得三郎!你反送她厚禮,是何道理?”
連孟氏都被葉娘溫蒙住了,笑著說道:“女兒莫急,這份厚禮啊,隻怕她一生一世都消耗不儘!哼,敢得罪我女兒,還想嫁給勖兒?且容她慢慢受罪去!”
娘倆正在說到興頭上,葉娘溫的婢女雲煙卻來報,說李亞子來了。
葉娘溫不想理睬他。
“來便來,報與我作甚?”
雲煙陪著笑說:“郎君說,他是專程來看望主人的。”
母女倆互相看看,孟氏就笑了。
“看來,勖兒果然割舍不下這個阿姐啊。”
聽義母說的曖昧,葉娘溫倒是有些臉紅,也有些後悔,當初不該把李存勖闖禍告訴阿娘,現在反倒被阿娘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