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業這麼一句問話,頓時讓李九娘呆住了。
是啊,怎麼處置這個女人,自己還真沒想好。
先試探一下,看看張公公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你先說,什麼叫雞犬不寧?什麼叫斬草除根?”
張承業心中暗笑:這話不都已經說明白了嗎?但還是按公主要求,進一步做解釋。
“殿下,老奴說的雞犬不寧,就是讓這侯夫人沒法在太原住下去,隻能卷鋪蓋走人。而老奴說的斬草除根嘛,當然就是讓她去找她的官人了。”
李九娘心裡抖了一下。殺人?
這事還真沒想過,畢竟侯都都和她,好像也沒到生死仇敵的地步,沒必要殺了她吧?這張公公,也太凶狠了。
“她那條賤命,奴還懶得要。讓她離開太原,莫要纏著亞子,莫要再讓奴心煩,也就是了。”
“謹聽殿下吩咐。”
聽張承業毫不猶豫答應下來,李九娘反而好奇了。雖然知道這些太監擅長陰損招式,但畢竟這侯都都乃是李亞子的新歡,現在恐怕一天都要去見兩三次的,把她攆出太原,李亞子如何舍得?
心裡想著,嘴裡不由說了出來。
“隻怕李亞子舍不得啊。”
張承業微笑道:“此事隻好讓亞子難受些日子了。不過,正好可以讓他常常來這流霜殿,聽取殿下教誨嘛。”
李九娘笑了。
“張公公,若奴家來教誨他,豈不是夫婦綱常都反了?”
張承業連忙賠笑。
“老奴豈敢。不過是說,殿下代官家教誨他,此乃君為臣綱。隻是話說的急了些,這都是老奴的不是。”
李九娘微笑,聽張公公說話,簡直成了她在太原城中最大的享受了。這張公公,真是個寶啊。
“你還沒說呢,怎麼把那人攆走?”
張承業笑了笑。
“雕蟲小技罷了。老奴查過了,這侯夫人來曆,乃是宣州人氏,家中倒也有些田產,也算個殷實人家。”
李九娘皺眉問道:“我要你把她攆出太原,你說她是宣州人。這有何聯係?”
張承業笑著說:“殿下莫急。這侯夫人家中倒是雙親俱在,不過如今盜匪橫行,若是有盜賊劫了他家財物,殺了她爹娘,不知她要不要返回儘孝?”
李九娘明白過來,不由一驚。
“公公你,要害了她爹娘性命?”
張承業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接著說道:
“太原所去宣州,山遙路遠,她路上有了閃失,一命歸西,卻怨不得他人。”
李九娘一聽,好家夥,算上侯夫人耶娘,這可是三條人命啊。不由皺眉問道:
“適才不是給你說了嗎,隻要攆走她,沒說要傷她性命。”
張承業笑著。
“老奴就知道殿下存心仁厚,最是慈善,必有後福啊。所以,她奔喪之時,路上必定平安。”
李九娘聽侯夫人性命無礙,稍稍放心一些,又問:
“那她,還會回來嗎?”
張承業搖搖頭。
“這如花似玉的美人兒,一旦到了宣州,怎還回得太原?就算她真是對李亞子情有獨鐘,隻怕宣州楊行密手下的軍漢,也不肯放她回來啦。”
李九娘一聽,還真是攆走了。隻是,攆走她的前提,是兩條人命。
不由沉吟起來。
畢竟自己與這侯都都,還沒有多大矛盾,就殺她爹娘?這些死太監,真是陰損。也真是不把人命當回事。
張承業見李九娘沉思,馬上說道:
“殿下宅心仁厚,老奴所見,未免歹毒了點。這樣吧,殿下有了定奪,老奴再做打算,不知可否?”
李九娘連忙讓張承業離開,現在看著張承業,她真不知是什麼感覺了。一方麵,這個人的確說話好聽,在太原城,唯一聽話又好用的人,隻有他了。但另一方麵,果然不愧是太監,陰損狠毒,草菅人命。
李九娘覺得自己的厲害,頂多就是嘴上不饒人,哪像張公公,嘴上一團蜜,心中一把刀。
幸好,這人是自己的奴才,否則的話,真是不敢想象。
至於殺人,李九娘想來想去,覺得還是算了。
“四娘,你覺得張公公所說,是否過分了些?”
黃四娘歎了口氣。
“奴婢當然也想幫主人出氣,但是張公公的做法,好像過頭了。奴婢覺得,畢竟人命關天,這麼隨便殺人,恐怕,恐怕太不好了。”
李九娘微微點頭。
“這個張公公,就想不出個又解氣,又不乾天和的主意嗎?”
黃四娘卻另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