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份雖有瑕疵,但李克用這個父親,沒有瑕疵。
所以李存勖是滿懷敬愛、滿懷孝順地看著父親。
李克用沒工夫去管多餘的事,他讓李存璋把自己的箭袋拿過來。
箭袋。
李克用最得意的東西。
雖然隻有左眼好使,但他從箭袋裡取出的箭,曾經在韃靼草原一箭雙雕,驚呆了韃靼可汗,最後居然送給了他一萬騎兵,成了他的起家本錢。
還是這個箭袋,一箭射落銅錢,使王滿渡大戰拉開了序幕。
撫摸著這個箭袋,李克用意識到要抓緊時間。他抽出了一支箭,遞給兒子。
李存勖雖然不知道什麼意思,但還是雙手接過。
李克用馬上告訴了他答案。
“勖兒,這支箭就是朱賊!朱三!從上源驛之變以來,他就是父王的心腹大患,現在更是弑君篡唐,背棄君臣大義!勖兒,滅了他,再把這支箭還給父王。”
滅朱梁?一屋子人都暗暗吃了一驚。
大王真的還想要回這支箭嗎?誰不知道現在梁強晉弱?自從朱全忠搞了那個廳子都以後,晉軍的騎兵優勢就大大削弱。步軍更是到了“聞梁色變”的可悲地步。
你們怎麼想不重要,大王的令箭本來也不是給你們的,大王隻想聽勖兒怎麼說。
李存勖的回答讓李克用很滿意。
“父王放心,有朝一日,孩兒必滅朱賊,將此箭歸還父王!”
李存勖是明白的,梁朝滅亡,那是曆史定論。多大點事?不就是把曆史照抄一遍嗎?得啦,先讓父王安心再說。
他明白,在場的大夥不明白啊。個個心中都在嘀咕:少主,你該不是糊弄大王吧?
李克寧心裡甚至想道,看來,勖兒為了上位,真有些不擇手段了。
李克用很滿意,又抽出了一支箭。
“劉窟頭那廝,明明是孤一手扶持的,他卻忘恩負義,還在木瓜澗與孤廝殺!好了,勖兒,孤沒時間收拾他了。你,拿著這支箭,滅了幽州以後,還給父王。”
這支箭的難度降低了不少,不過,幽州也不好收拾啊?要是幽州好收拾,大王您在木瓜澗,不就該順手打下幽州嗎?
李存勖卻不以為然。嘿,父王您知道吧,孩兒我不但要滅掉劉仁恭父子,還要把那個寶藏挖出來,然後招兵買馬,滅掉朱梁。
“父王放心,孩兒要把劉仁恭父子首級,連著這支箭,一起交給父王。”
李克用高興了。勖兒居然送給我的,居然還有那對父子的首級。
嗯,比我想的周全。
嗯,勖兒做新的晉王,孤放心。
讓內侍把自己扶起來一些,李克用的獨眼掃視了一遍屋內的人,對李克寧點點頭:
“四郎,以後,你可要好生輔佐勖兒啊。”
李克寧連忙點頭:“王兄放心,臣弟肯定認真輔佐他。再說了,我女兒還是他義姐呢,我疏忽了,我女兒也饒不了我啊。”
連女兒都搬出來了,李克寧的回答,顯得輕鬆又自信。
暗暗想道:王兄,你可沒說要傳位給勖兒啊。嗯,這是個空子。
李克用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從箭袋裡抽出一支箭。
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大王還有什麼吩咐?現在李亞子兩隻手都拿著箭了,這支箭,讓他用嘴銜著嗎?
李克用說話了:“勖兒,接住這支箭。”
李存勖當然不會用嘴巴銜著箭。那樣很容易受傷的是吧?而且,也顯得對令箭不尊重啊。
他左手握著兩支箭,右手接過第三支箭。
李克用微笑,然後飽含深意地看看兒子:
“這支箭,就是阿保機。”
前段時間,在朱全忠的銀彈麵前,阿保機倒下了。不顧與李克用的結義,再次發兵攻打晉國。
契丹鐵騎的蹂躪,讓晉國百姓遭受了一次劫難。
更糟糕的,是契丹與朱梁,一南一北,對晉國形成了夾擊的戰略態勢。
不掃除契丹,晉國是無法安定的。
李克用的聲音響了。
“阿保機背信棄義,但他們契丹又居無定所。父王並不指望你滅掉契丹,但你一定要把他們徹底打跑。記住,有契丹在,滅幽州,滅朱賊,都是空話!”
李存勖接過令箭,歸納了一下。
“父王,兒臣懂了。先驅逐契丹,因為阿保機背信棄義;然後奪取幽州,因為劉家父子忘恩負義;最後掃滅朱賊,因為他違背君臣大義。”
李克用欣慰地笑了笑,有子如此,夫複何求?
李存勖話一說完,忽然發現,父王的左眼,也已經輕輕閉上了。
那隻令敵人為之膽寒,令親人感到溫暖,令臣下充滿信心的左眼,永遠闔上了。
李克用的時代,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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