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院外布滿了晉軍,那些當兵的一直在喧嘩吵鬨,根本睡不著覺。
但是作為戰俘,真如月主仆兩個,真的應該滿足了。
鬆軟的大榻,厚厚的棉被,熱乎乎的房間,窗欞上居然還貼著雪白的窗紙。
差一點以為是到了豪華邸舍了。
居住條件很好。
但是真如月記得,晉王隻是吩咐程將軍對她們“嚴加看管”,並沒有說“好生看管”。
看來現在的優厚待遇,完全是程將軍的一片好心了。
草原兒女,有恩報恩。
程懷信你等著,等本公主重獲自由以後,肯定會好好報答你。
然後跟烏雲嘎商量起來。
“烏雲嘎,你說那個小晉王,為什麼要強調我們的‘女俘’身份?”
聽見李存勖稱自己為“契丹女俘”的時候,真如月就覺得很不合適。現在,她想聽聽女仆烏雲嘎有什麼看法。
這個女仆烏雲嘎,詭計多端,說不定她有什麼高見。
烏雲嘎隻是笑。
“公主,我們當然是女俘啊。奴婢倒是覺得,晉王沒有說錯啊。”
唉,這個烏雲嘎,這話說的,跟沒說一樣。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難道不應該稱我為公主嗎?”
烏雲嘎還是笑。
“因為你打了敗仗,被他抓住了呀。”
想起了一句漢族的文言,真如月就說了出來。
“他們漢族,不是有個規矩嗎?什麼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烏雲嘎又笑起來。
“來使,那是使者啊。公主你又不是使者。”
真如月也覺得自己的引用漢語有點問題,就不再引用漢語了。
“那麼你說,那個小晉王,他會不會來汙辱我?”
這是真如月最害怕的問題。
之所以關心李存勖說的“女俘”這個詞,也是在留心,小晉王強調這個“女”字,會不會是有什麼不良用心?
現在隻能問烏雲嘎了。
烏雲嘎不笑了。她濃眉一豎。
“公主放心,奴婢誓死保護公主的清白之身!”
真如月哭笑不得。如果說自保,自己的能力不會比烏雲嘎弱吧?可是現在身陷敵巢,對方又是一國之君,兩個女流,能抵擋多久?
直接說,能抵擋嗎?
不過烏雲嘎的忠心還是很好的。
“你再給我看看,他那飛石打在臉上,到底破相了沒?”
這個烏雲嘎是很熟練的,仔細察看公主的那張臉蛋,歎了口氣。
“奴婢實話實說吧,這顴骨這裡,好像傷的不輕,皮也破了,周圍還有淤青。”
“到底破相了沒有?還能長好嗎?哎呀,把銅鏡拿過來!”
這屋裡居然還有銅鏡。設施真的很齊全了。
烏雲嘎拿了過來,真如月對著鏡子反複察看,但好像扭一下脖子都會覺得很痛。
心灰意懶,把銅鏡扔到榻上,烏雲嘎連忙拿起銅鏡擺回到梳妝台上。
真如月幽幽說道:“我今天摟不住火,就是恨他下如此狠手!你看我現在破相,將來怎麼,怎麼……”
“怎麼嫁人?”
真如月對烏雲嘎當然也不避諱。
“是啊,破了相,誰會娶?”
烏雲嘎笑嘻嘻地。
“你是公主啊。想娶公主的男人,多了去啦。”
真如月有自己的想法。
“那些男人,隻是想攀附公主而已,又不是愛我真如月。你想想就明白了,誰整天對著一個破了相的女人還有好心情?”
“除非是他給你破相的。”
真如月不明白。
“你說什麼?”
烏雲嘎笑了起來。
“那個晉王啊。他把東西弄壞了,那就歸他吧。”
真如月明白了,打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