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前司徒府中,愁雲慘淡。
李克寧已經得知郭崇韜的表章,“王者無私,皆為天下張目”。弑殺叔父,那就有違孝道。這句話讓李克寧大為感激。但表章又說強納義姐,可說喪失倫常。這句話又讓李克寧惴惴不安。
義女不能嫁進王府,大王就隨時可能翻臉。
這個郭崇韜,話那麼多!讓大王不要弑殺叔父,就可以了嘛。偏偏節外生枝,又說什麼喪失倫常!
但是自己禁足,也沒法去明政殿指責郭崇韜。
再說人家的表章,自己也沒啥好指責的。
如果彆人問起,自己怎麼得知表章內容的?是不是還要把那個人牽扯進來呢?
而在葉娘溫的香閨裡,孟氏與葉娘溫卻在緊張等待著。
聽說無頭貼是送進去了,是趁亂擺到了婚房的案頭上。
後來呢?
不知道了。
隻知道第二天大王就領兵出征了。
孟氏向李克寧打聽,為什麼新婚燕爾,大王就領兵出征?是不是小倆口鬨出了不可彌合的矛盾?
但是王府內並沒有這類消息傳來。
葉娘溫卻纏著阿娘,一定要阿娘告訴她,那個神秘的隱身人究竟是誰?怎麼能把這張無頭貼擺到了婚房的案頭上?
孟氏拗不過女兒,隻好說明利害以後悄悄告訴了她。
那人就是王府的太監總管張居翰。
而且現在李克寧對外麵時事變化的了解,也全憑張公公,所以,千萬不能泄露出來。
葉娘溫連連點頭,隻是在心裡牢牢記住這個恩人的名字。
雖然人家是因為與李司徒舊交深厚才出手幫忙,與她葉娘溫毫無關係。
大婚之夜,張居翰當然能夠進出婚房,順手在案頭放下那張無頭貼,也毫不費力。
當然,和大王一樣,張居翰也知道了王後並非處女的事情。不過,大王不發作,他也不會說出來。
在王府那麼多年了,當然知道口風緊有多重要。
況且他也估計到,現在的王後,一定在千方百計尋找那個投放無頭貼的人。
張居翰的估計完全正確。
大王遠征以後,王後立刻就把張承業召來,要他立刻徹查,大婚之夜,是誰把那個該死的無頭貼放在案頭的?
張承業馬上開動腦筋。
按照“誰獲利誰主謀”的原則推定,嫌疑人隻有侯夫人與葉娘溫。侯夫人一直待在承香殿,張承業旁敲側擊問過巧雲和小鳳那兩個侍女,確實證明小侯並無異動。而李克寧一家都在禁足,出不了司徒府,更來不到婚房。
王後冷笑。
“未必要她本人前來。她不會收買其他人來做嗎?”
張承業點頭。
“娘娘此說,甚是有理。然而這等事,弄得不好就有性命之憂。若非交情深厚,誰敢收錢就做?那侯夫人初來王府,無人與她有如此情義。而葉小娘那邊,李司徒在河東的關係可謂盤根錯節,若說他派了人來投這無頭貼,倒是極有可能。”
王後恨得咬牙切齒。
“本宮早就算定,一定是那騷狐狸乾的。”
張承業憂心忡忡。
“看來,不服氣娘娘,甚至覬覦王後位置的,真有其人。”
拿不到證據,抓不到把柄,張承業也無可奈何。
“所以,老奴大膽,提醒娘娘的,還是那個‘容’字啊。請娘娘一定要照拂好大王,切莫冷了他的心,給了小人們可趁之機。”
王後鬱悶的很。讓她去討好一個男人來保住自己的妻子位置,以前是誰敢說誰挨罵。但是現在,卻隻能承認這可悲的事實。
“大王與本宮乃是大婚後的合法夫妻,於飛之樂,何須你來囉嗦。不過,倒是大王凱旋之後,催著他把那一家子儘數處死!哼,無頭貼?本宮就要看他滿門成了無頭鬼!倒也不用查什麼證據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