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懷信此番深入契丹軍營,自以為有公主在手,可保安全無虞,卻不料契丹人竟然翻臉無情,生生把自己擒拿,交付晉王。情知死罪難赦,竟將滿腔怨毒,儘數歸咎於契丹。
阿保機聞言大怒。
耶律德光更是出手如電,一劍已經砍下了程懷信的首級。
頸血飛濺出尺餘。
阿保機雖然覺得兒子未免魯莽,但是當著晉國君臣,他肯定不會責備兒子的。
張敬達卻一聲怒吼,躍馬挺槍就向耶律德光衝來。
耶律德光雖然是步戰,卻也絲毫不懼,揮劍迎敵。
李存勖連連搖頭,雖然耶律德光殺了晉將,但此人乃是叛將,也算死不足惜。隻是現在這個張敬達,乃是晉軍的後起之秀,若是殺了耶律德光,麻煩就大了。
“重誨,攔住他。”
安重誨立刻飛馬上前,揮槍攔住張敬達。張敬達想要為主將報仇,使出平生所學,一杆亮銀槍連刺帶攔,撩開就紮,撥過再挑,儘顯槍術奧妙。
無奈對麵的安重誨技高一籌,又因為是在晉王和契丹可汗麵前交戰,更是施展絕學,將張敬達的殺招一一化解。
李存勖連忙叫道:“張敬達還不下馬!”
他的意思,是讓張敬達投降歸順,哪知安重誨聽到耳裡,錯解為大王要他把張敬達打下馬來。當時運足十二分力把虎頭槍衝著張敬達麵門刺去,待張敬達來攔槍時,卻順勢一個“絞”字訣,把亮銀槍絞出張敬達雙手,槍杆下落,順勢一掃,就把張敬達打下了雕鞍。
幾名晉軍上前摁住了張敬達。
李存勖暗暗歎了口氣。看來這個安重誨,果然武藝高強。而張敬達未傷性命,也算是達到了自己的預期。
晉將已經死了一個了,不能再死了。
得勝的安重誨趾高氣揚,當即大喝那些雲州兵。
“你們還愣著乾嘛,還不快把公主送過來!”
雲州小兵們如夢初醒,趕緊把真如月送了過來。烏雲嘎也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趕緊給公主解開繩索。
述律平衝上前一把抱住女兒,大聲喊道:“真如月!”
真如月嗔怪地說道:“阿娘,我就在這裡,你那麼大聲音乾嘛!”
阿保機和李存勖等人都知道述律平叫的是什麼人,但是大家奇怪地發現,現場隻有一個真如月。
剛才在王帳裡的那個公主呢?
皎潔的月光照在地上,恍如白晝。
剛才那個公主,居然憑空消失了!
阿保機又急又怒:“德光!我不是讓你抓緊你妹妹嗎!”
耶律德光當眾被訓斥,但卻無可分辯,羞怒交加。
“鬼知道真如月跑哪裡去了。”
真如月氣的笑了起來。
“二哥你傻了嗎,我不是在這裡嗎?”
“我沒說你,我說的,哎,是另一個真如月!”
“什麼?”
述律平拉著女兒的手:“快,告訴阿娘,你剛才在哪裡?”
真如月指指張敬達:“你們不是都看見了嗎,我剛才,就是被這位將軍抓著啊。”
張敬達此時已經被綁了起來,聞言羞愧難以自容。
李存勖感到要馬上給張敬達麵子,忙去給他解開繩索。
“誌通,你幫寡人護送愛妃過來,真是辛苦了。”
張敬達還沒來得及向大王表示謝意,一聲怒吼已經傳來。
“晉王!請你言語尊重些!你說誰是你愛妃?”
李存勖一愣,這才發現自己把兩個公主搞混了。剛剛那個柔情似水的“北麵王後”,現在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這個冰山公主。
述律平隻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可汗。
而可汗解決疑難問題的最佳方案,就是喝酒。
沒有什麼事是喝一頓酒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再喝一頓酒。
“好啦好啦,可能有點誤會。來來來,進我的大帳,喝酒!”
可汗發話,誰敢不遵?
包括李存勖,儘管現在他對公主的身份存疑。
從現在真如月的態度來看,好像什麼“北麵王後”都是笑話了。
不過,雲州不能沒有主將。喝酒之前,這件事必須布置好。
“重誨你立刻去通知鎮遠,馬上接管雲州城防!”
安重誨隻帶了幾個騎兵,就縱馬進入了夜色裡。
聽到晉王布置雲州防務,阿保機馬上心臟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