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戰史的奇觀。兩個敵對的重兵集團,居然營寨相隔隻有五裡。
這個距離,老頭遛彎都嫌近。
梁軍箭出鞘弓上弦,極度緊張中熬過了一夜。
謝天謝地,天殺的晉賊沒有渡河來攻。
因為晉軍這邊,同樣也是極度緊張。
就像是李存勖穿越前看過的電視劇,兩條漢子都把槍抵住對方腦門了。
自己精心營造的緊張恐怖氣氛,不能把自己嚇壞了。
所以李存勖隻是下令嚴密監視梁軍動向,派出大批細作,對梁軍的任何動靜都馬上回報。之後,李存勖按時就寢。
整個晉軍大營,隻有張承業無法入睡。
他是宦官,不是亡命徒。對大王如此冒險,張公公夜不能寐,隻好披衣起床,看著冬天的夜空。
營帳外,寒風在曠野上呼嘯。好像還有什麼夜鳥在詭異地悲叫著,叫聲淒惶悲涼,就像被人捏住了脖子。
真不好受。幸好有狐皮大衣,緊緊地裹了起來。
總算熬到天亮,梁軍統帥、博王朱友文揉揉發紅的眼睛,看著兩員大將。
兩個身經百戰的宿將。
朱友文寫下了一封奏章。這是他苦熬一夜想出的最佳方案。
給父皇上奏。
在大戰前上奏,說明戰役形勢,晉賊抵近下寨,兒臣堅持用廳子都嚴防晉賊衝擊。但是,王彥章和張歸厚兩將軍,力主決戰。已經架設了浮橋,馬上就要渡河與晉賊決一死戰。
當然等不及父皇的旨意了。
這封奏章,其實就是兩個字。
甩鍋。
萬一戰局不利,那與兒臣無關!
如果大破晉賊呢?
作為十五萬大軍的統帥,大破晉賊,你說與他有關嗎?不用自己說,父皇也會大加讚賞啊!
通向東宮之路,就此鋪平!
所以,現在是先考慮敗局。萬一打了敗仗,龍驤等三支禁軍覆滅,自己先有個退路。
把奏章給王子明他們看過,讓他們副署簽名。
因為說的是實際情況,所以兩位大將沒有猶豫,簽上了大名。
馬上派出加急快馬,從速送往金祥殿!
到這件事解決了,朱友文才算放下了負擔。現在,他終於可以全力攻擊對手了。
大戰開始!
李存勖沒有朱友文那麼多心理負擔,他是為自己而戰。
仗打的好不好,自己負責。
現在,迎著乾冷乾冷的西北風,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忽然想起了父王。
終於與梁賊決戰了,不知道父王在天之靈是不是也在看?他的座位好不好啊?不用給昭宗皇上讓座了吧?
甩開這些胡思亂想,雙眼緊緊盯著戰場。
現在,野河上那座唯一的石拱橋,成了雙方的血肉磨坊。梁軍在拚死進攻,而晉軍則在頑強抵抗,刀劍揮舞,長槍戳刺,還有後麵的弓箭兵放出的死亡之箭,隨時伴隨著士兵們的狂吼、慘叫。
雖然梁軍搭建了浮橋,但是廳子都的大弩箭,還是隻能從石拱橋上經過。
石拱橋的血戰一直延續到午時,雙方都知道石橋的重要性,雙方也都是精銳之師,互不相讓,血戰一直在繼續。
肚子裡叫了一聲,李存勖趕緊告訴張承業。
“張公公,馬上命令其他各軍,立刻吃飯!”
張承業領命而去。
這時,郭崇韜飛馬而來,下馬後看見大王在沉思,隻好站立等待。
李存勖回頭看看他。
“石拱橋,頂得住嗎?”
郭崇韜搖搖頭。
“大王,臣就是來稟告此事的,現在朱梁派來奪橋的,是禁軍拱宸軍,戰力驚人,大太保雖然率眾極力阻擊,但還是吃虧太大。臣請大王撥給一支兵馬,前往援助。”
“樞密使都要衝上第一線嗎?笑話!”
郭崇韜臉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