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皇上忽然提出遷都的主張,李振感到措手不及。
皇上的意思很清楚。
“哼,天子守國門!朕就是要守在汴州,倒要看看,晉賊如何侵吞我國疆土?”
李振有些敬佩這位少年天子了,真是豪氣乾雲啊。為了江山社稷,竟然要把自己放到梁晉征戰的前沿去。毫無疑問,這會極大激勵梁軍將士的士氣。的確,這兩年來,晉國在河朔不斷地蠶食鯨吞,聯姻成德軍,拉攏北平王,蠶食了東昭義的邢州、洺州,還有魏博六州中的魏、博、貝、磁州。事實上,河朔已經落入了李存勖的掌中,最近的胡柳陂,就是在滑州打的,這裡距離汴州,已經隻有大半天路程了。
現在,皇上要遷都到汴州,這可真是太勇敢了。
但是,不這樣怎麼辦呢?不用占卜也知道,晉國下一個目標,肯定就是占領滑州,南下汴州了。
必須動員一切力量,死死堵住晉國南下的道路。而皇上遷都汴州,就是體現出這種決心,這種勇氣。
忽然想起李存勖剛剛上位時候的情況。
“唉,陛下,這個晉賊,實在難纏啊。當初李亞子繼位的時候,先帝就曾經五路攻晉,結果卻反而丟了河中。”
朱瑱眼睛一亮。
“很好,朕也剛剛登基,也要學著他。”
看看李振。
“宣葛從周覲見。”
李振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就知道皇帝的用意了。
“葛卿,是否可以偷襲河中,奪回蒲州?”
李振明白了。所謂“學著他”,是要像李存勖那樣,上台以後,奪取河中。
葛從周想了想。
“陛下,如今晉國守將,叛將侯言守同州,老奴朱守殷守蒲州。侯言昔年追隨先帝出身,乃是沙場老將,對官軍頗多了解,不好奪取。”
朱瑱有些不耐煩。
“葛卿!朕要你奪取河中奪取蒲州,你跟我扯什麼同州!”
葛從周有些無語。
皇上不知道地理嗎?同州就在河中之南,不先攻取同州,怎麼打蒲州?
隻能順著皇上的思路走。
“陛下深謀遠慮,臣不及也。是啦,官兵可以一路出虢州,奇襲攻取絳州,切斷河中朱守殷的後路。同時讓邠州兵向東北、華州兵向北,三路圍攻,同時奪取蒲州和同州。”
朱瑱走到地圖前,葛從周連忙給皇帝指明作戰路線。
朱瑱返回龍椅,想了一下說:“李卿,你把你的三路疲敵之計,說與葛卿。”
李振連忙把自己的戰略說了一遍,葛從周聽後想了想。
“陛下,如此說來,可由臣先攻絳州。如能攻取,自然最好。若晉賊來援,則可撤回虢州,此時便在東線,由王彥章向博州攻擊。待晉賊趕來援助,張歸厚就可以向昭義軍的澤州發動攻擊。”
聽到葛從周把自己奪取河中的計劃融合到了三路疲晉的戰略中,朱瑱很是滿意。
“葛卿所言最好,不過,李卿,事權不可分開,此事全由鎮國公葛從周一人負責。所有兵馬調動,並由鎮國公統一協調。葛卿,你有無把握?”
聽到皇上如此信任自己,幾乎把全國兵權都交到自己手中,葛從周一下激動地聲音都有些發抖。
“老臣,蒙皇上信賴,必將肝腦塗地,以報聖上。聖上放心,待晉賊疲憊不堪之時,臣必然手提一路精兵,攻入太原,擒拿晉賊李存勖前來,要他再次給皇上表演弄參軍!”
聽到最後,朱瑱不由哈哈大笑。
“葛卿有此雄心,朕心甚慰!嗨,說起來,這晉王其實是個好伶人啊。就是這樣,把他擒來,給朕表演弄參軍,必然命史官著墨,將此奇觀,留諸青史!”
想象到堂堂晉王成了自己的優伶,百般無奈地表演弄參軍,朱瑱心裡非常痛快,甚至想起當年李存勖的演藝水平。讓晉王前來獻藝,既掃滅了強敵,又滿足了自己的藝術欣賞,真是人生一大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