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劉仁恭正眼都不看李存勖,隻是向王鎔說道:“王公,欲求長壽,隻有一句話,就是恪守天道,切記不可逆天而行。饑則食,渴則飲,然飲食皆以七分為度。倦則眠,醒則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自然益壽延年。”
石敬瑭笑了起來:“劉窟頭,你這不一篇廢話嘛。”
連晉王都不屑看的劉仁恭,更不會多看一眼石敬瑭。
“適才得罪王公,老朽將死之人,藏私又有何用?故此將真諦說出,王公可自行體會。”
他也知道,今天這最後一搏失敗之後,再也沒有活命機會了,所以此刻對王鎔倒是滿心愧疚,說話也極其真誠。
真誠的話,總是很能打動人。
不僅僅王鎔受教,連李知柔等人,也都暗暗點頭,心想這劉窟頭修行多年,悟出這麼個返璞歸真的天道來,其實已經天人合一,果然厲害。
李知柔看了石敬瑭一眼,向大王說道:“大王,這劉窟頭,雖然狡詐多端,但如果不因人廢言,那麼臣倒是覺得,大道至簡,他這修身養性,的確說的不錯。”
李存勖點了點頭,不想多扯什麼修身養性。
這家夥就是個壞老頭。
偏偏還裝成什麼有道之士。師父才是得道高人呢。
郭崇韜笑著對大王說道:“這劉窟頭,當真難纏的緊。臣雖然一再提防他,卻也沒想到他會在酒宴上摔碎酒碗,意圖挾持王公。”
李存勖向王鎔說:“王公,你可看清了,也聽到劉窟頭的保命秘訣了,現在還是請離他遠一些吧,免得他又弄出名堂來。”
王鎔訕訕一笑,也覺得離開劉仁恭遠一些比較安全。
想撿回點臉麵來,就問了一下王玉嫻的情況。
“不知我那侄女,在大王府上,還算安心吧,不曾想家?”
李存勖與王玉嫻交集不多,更不知道她是否想家。不過難不倒他,作為大王,他當然可以隨便改換話題。
笑著說道:“寡人已經賜了她‘淑妃’的名號,如今住在晴川殿裡,豐衣足食啊。王公倒是不必過多掛念。對了,寡人回到太原,要去舉辦歸還令箭的儀式,不知王公是否有意參加?”
王鎔有些不解。
“歸還令箭?”
李存勖自己來解釋。
“先王昔年為劉仁恭所誤,失卻幽州,乃至抱恨終身。去世之前,特意囑咐寡人,務必將劉仁恭擒來,且以所賜令箭為準。寡人此番回到太原,就要去太廟歸還這支令箭。”
劉仁恭至此方知,老晉王臨終之時居然把消滅自己作為遺命,用令箭形式交托李存勖,不由失聲驚呼:
“哎呀,李公誤會我啦。我一直效忠李公,怎麼會……”
郭崇韜一皺眉:“堵嘴。”
石敬瑭馬上找塊布堵住了劉仁恭的嘴。
聽到李存勖把晉王的祖廟稱為太廟,李知柔內心有些不以為然,但馬上想到,大王登基也是早晚的事情,這種小事上,沒有計較的必要了。
他不開口,劉守光卻叫起了撞天屈。
“晉王,既然你父王說要捉我阿耶問罪,你打破幽州滅我燕國,是否過分?世所皆知,我阿耶被我看管得好好的,你一封書信,我自然會把阿耶送到太原負荊請罪嘛。何至如此?”
李存勖看看石敬瑭。
石敬瑭連忙把劉守光的嘴也堵住。